唐盟重峦叠嶂,有八座高山最为磅礴。便是八位山主的属地,山上兵洞玄窟,山下金城石室。
长安城建城于房山西麓的小平原,出城不足三十里便是房山大营。依托山势连绵而上,有山寨洞窟无数。
数十万大军隐匿山上,本是长安城的东首屏障,而今却成了单兵孤城。
西首昆仑峰向来是仙家隐修的圣地,即便是唐盟也不敢将其纳入地盘。
但长安城建在昆仑峰的山脚反而比自己家的山头挨着更近。
荒古时期三大圣祖之一的李伯阳乃是李氏先祖,但具体是不是也早已没有了考究。
反正李贞观还是唐盟盟主的时候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昆仑峰上华松翠栾,灵台琼楼比比皆是。
在一处悬崖的峭壁上有一面石台凸显出来,台上有围栏云梯,山壁有浅洞石室,一看便是仙家修炼的洞府。
此时台上有两人正在饮茶,他们面向东方,长安城尽收眼底。
另有一人矗立身后,长脸黑髯头戴束发紫金冠。
只听他轻声说道:“师叔,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落座饮茶的一位身材壮硕、圆脸黝黑、眼长鼻直的中年汉子轻笑开口。
“对你而言自然是如此,所以我才请师兄把你喊来,这样的话你不在山中自然也就脱了干系。”
玄灵子无奈又对旁边那位高额大鼻的老者说道:“师父,您真要咱们唐盟变天吗?”
老者笑道:“我虽然不姓李,但咱们圣祖毕竟是姓李的,那武家婆娘坐了这么久的江山也该还给李家了!”
“那师父您当初又何必示意我协助武天娇坐稳江山。如今我们唐盟正在鼎盛之时,若是徒增干戈那不是自断前程吗?”
圆脸汉子轻声斥责道:“糊涂。如今真龙天子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早日除此祸害唐盟早晚会成为他人嫁妆!”
“师叔是说上官婉吗?不过一位情窦初开的女子爱慕情郎,还不至于断送我唐盟大好河山吧。
“何况武盟主对抗真龙天子意志坚定,断然不会把唐盟地盘拱手相让的。”
圆脸汉子已经颇为不悦,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你师弟险些被真龙天子打死,你还在这替他说话,你是打算支持他统一神州吗?”
玄灵子针锋相对毫不示弱地说道:“师叔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我就算真有统一神州的心志也断然不敢与师叔作对。”
高额老者笑道:“师弟,你可是来找我喝茶的,就不要说这些无聊的事了。
“子乔,你既然来了就且放下心来。我已经算过,唐盟并无兵祸,无需担忧。给你师叔倒茶!”
玄灵子无奈只好闭口不言,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先给师父倒了茶才给圆脸汉子倒上。
常山坐落在长安城的西北方,与房山仅隔着一道峡谷,最窄的地方不足百丈,宽处也仅有三里地。
其中不宽不窄地势险要之处修建了一座雄关是为雁门关。
关城萧索雄伟坚实,两侧城墙连绵了二里多地,将房山和常山衔接起来,构成了长安城外最坚实的屏障。
此关由常山和房山共同值守,叛军作乱前收监了常山将士,此关便成了阻碍援军的绝佳屏障。
其时,有洛阳城的两万人马已经抵达雁门关,只因关城被叛军拿下才没有贸然攻城。
否则区区两万将士攻打雁门关无异于送死而已。
洛阳城主李三让乃是李台的三子,父亲被困他自然着急。
奈何雄关阻挡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手下将士拼光了更助长了叛军的威风。
故而这两日来他遣人游说各位山主,希望他们能够派兵援助。
忽有信差来报。
“报,九俊山程义贞带兵来援!”
李三让和程义贞年纪相仿,大家都是唐盟的俊杰故而相熟,当时他赶紧出来迎接。
老程带了五万军马,得知雁门关落入叛军手中不由惋惜。
九俊山挨着洛阳城,相距六十余里,赶到雁门关也不过百余里,急行军一日内即可赶到。
唐盟疆域范围不过百余里,但群山环绕山路逶迤,沿着山脚和峡谷行军路程大大增加。
百余里的山区弯弯绕绕的往往要多走数百里。
程义贞的大营在九俊山西方,与洛阳城遥遥相望,这里是一片少有的坦途,故而行军方便许多。
樊梨山虽然和九俊山紧挨着,但樊梨花的大营安置在大山东部。
绕山行路少说也有三百余里,急行军也要三、五日才能抵达。
更不用说外围的翠华山和祁蒙山,即便支援要想赶到长安只行军也得十天半月。
程义贞带的队伍急行军而来自然没有攻城利器,甚至军卒连铠甲都未穿戴,尽皆轻装上阵,小片刀傍身。
好在洛阳城乃是要塞多有车弩和投石车,李三让已经吩咐军士运了一些过来。
车弩攻城没有太大的作用故而多是投石车,程义贞大军赶到后又连夜运来了一批。
正待天明攻城时忽然雁门关传来一片喧嚣,一道龙形气象升腾而起,忽然间城门大开。
程义贞顿时支棱起来,想到可能是燕云再搞事,立时下令紧急集合,连夜攻城。
原来燕云在山上就遥遥望见了李三让的援军,但他没有立时行动,因为这些人马太少。
他猜着程义贞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早知如此就不麻烦大哥。”
燕云嘀嘀咕咕地等到深夜,飞檐走壁上了雁门关,打飞火盆放出信号,大开城门守住阵势。
很快叛军士卒便一拥而上。
燕云不好大开杀戒故而防御起来十分费力,好在他气血浑厚一时半刻还能据守。
程义贞一马当然挥舞着一柄大斧冲进了城门,大喝一声“老程来也”。
车轮板斧在程义贞的手上如同纸糊的一样轻巧,三板斧使将出来一片喽喽崩飞出去。
二人会合到一处时燕云才看得清楚,原来这货的斧子并不是纸糊的,而是木头做成的。
燕云顿觉好笑,这货的行为方式还真是出人意料。
程义贞也十分兴奋,当时对燕云溜须一番,二人合作压力大减,待到大军降临雁门关便手到擒来。
李三让还不认识燕云,经程义贞介绍这才晓得眼前这位猛人便是市井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真龙天子。
李三让心里暗自揣摩。
将来真龙天子一统天下,唐盟势必会成为一大阻力,怎么这位不趁机削弱唐盟势力竟还帮着镇压叛乱。
李三让当然不会理解燕云的广阔心胸,正因为他把自己当成真龙天子,故而这天下的山河湖海都要照顾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