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关。
熬炼了三天三夜又温养了七天七夜的四大旱魁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个藤球开始涌动,猛然间一片藤枝碎裂开来,一只利爪探出了藤球。
这利爪枯干狰狞,好似藤条编织又好似肌肉虬结。
咔嚓,利爪猛然一抓,藤枝又碎裂了一片,紧跟着又一只利爪探了出来。
这两支爪子可以看出来是一对儿鹰爪,双爪一撑一个狰狞的鹰头冒了出来。
好似枯骨裹着一层硬皮,表皮上裹着嶙峋的肌腱充斥着强大的力量。
头顶一根后倾的骨刺好似一把利剑一样斜刺天穹。
毫无疑问这是以盅雕为原型的旱魁,它冲出藤卵飞天而起。
宽大的双翼舒展开来能有三十余丈,翼中有双爪,双翼无羽却挂满骨甲,猛一扇动哗啦啦的怪响刺耳。
如龙似虎的身躯惨白如骨,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的尾部拖着两根细藤,似是连接在藤卵之上,一带之下便如线球唰唰抽走。
随着盅雕旱魁的飞升,藤条越拉越长,藤球却越来越小。
藤球明明已被盅雕捣烂,这藤条却连绵不绝没有折断的地方。
很快藤卵便被抽空,两根长长的藤条拖在盅雕的身后,紧接着急速收缩,在它的身上编织出了一套外甲。
很快盅雕的身形便丰满起来,遍体虬结的肌腱力量感十足。
盅雕在高空翱翔,嘹亮的啼叫络绎不绝,似乎在召唤其他的旱魁。
不多时又有一尊旱魁出世,乃是穷奇化身,虎头人身,虎爪龙尾,肋生双翼。
头顶一只独角,脊背一溜骨刺,额下一缕长髯,相貌较之以前也变了三分样子。
穷奇旱魁的身体也是金身玉骨,裹上藤条编织的肌腱竟有了一些神俊之气质,虽然依旧怪异却比之前褪去了野蛮。
穷奇旱魁冲天而起厉吼一声,两大旱魁一左一右端坐在了桥头。
幽绿的眸子盯着正在对岸咆哮的蛮兽,就好像看着一锅丰盛的美食。
随即出世的是梼杌旱魁,刚刚出世时金身玉骨看起来消瘦无感,没有皮毛的点缀全然不如生前威猛。
长长的尾巴有一截一截的椎骨组成,仔细一看椎骨中用一根藤条链接着,看起来十分凄惨。
随着藤条的附身梼杌旱魁也渐渐地丰满起来。
虬结的肌腱比生前更加壮硕,头上、脊背、尾椎有一蓬、一溜、一簇好似根须构成的鬃毛。
丝丝如绢顺滑流畅,纵身一跃鬃毛随风抚动好似水波荡漾,简直神俊非凡。
梼杌旱魁扬天嘶吼一声,四爪虚空一抓,气场震荡腾空而起,体型较之生前大了三倍不止。
然而它这体型在三大旱魁里却是最小的一尊。
最后的饕餮依旧在酝酿中,似乎想要一举成为四魁之首。
许久之后饕餮依然没有复生的迹象,正在城楼上翘首以待的燕恒众人不由惊讶起来。
李玄嘀嘀咕咕地提点了一句。
“郡主是不是打算亲自复生饕餮旱魁。”
没人回话,因为谁也不知道。
“快看,那是什么?”
一名士卒突然看到南方天际飞来一座小山,他惊异中不由失声喊了出来。
燕恒等人回身观望,果然看到一尊四方阶梯塔飞掠而来。
经过三天的修养后燕云恢复了大半体能,这一次消耗实在太大。
虽然心疼但梦云也没有说什么,她晓得这回是突发的状况,不得已而为之。
望着巍峨的龙门雪山燕云又催促道。
“闺女,我们现在可以孕育夸父了不?”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催促了,梦云毫不容情地拒绝了他。
“不必急在一时,夸父和旱魁不一样,他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旱魁则完全是利用肉体能量催生。”
“夸父既然是一棵树,那他是先长成一棵树再变成人,还是直接长成一个人啊。”
梦云竟被问住,她搪塞而言。
“我也不晓得,夸父是从建木中诞生出来的,重生的话……”
梦云不由取出了夸父本尊的那截树枝,忽然间似有明悟。
“既然爹爹着急那就先将他孕育出来吧。”
说话间他将树枝抛了出来,燕云迫不及待地喷出了一口热血。
树枝就好像久逢甘露的树苗突然间光华大放,一蓬热血整个地被其吸收,翠绿的树枝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梦云祭出社稷图,树枝便主动了飞了进去,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将自己种了下去。
霎时间便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尺余高的小树,两根枝条伸出五个触角,好似婴儿的两个手臂一般。
燕云不由惊讶,脱口道:“他不会长成一个树人吧?”
梦云笑而不语。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闻到动静的应龙飞了过来,见了小树苗十分欢喜,喷出一蓬甘露淋在他的头顶。
小树苗更加欢快,双手胡乱挥舞,树梢顶部啵的一下顶出了一个小脑袋。
虽然满脸的树皮褶皱却五官分明,已经有了明显的人样。
青云关渐渐逼近,梦云挥手收回了社稷图。
战争堡垒落在中军大校场,燕云二人飞身上了城楼。
见到诞生的三大旱魁梦云十分满意,又看到仍在孕育的饕餮也露出了三分惊异。
梦云打出轮回诀仔细参悟起来,忽然间惊讶出声。
“这畜生居然还有意志保留。”
梦云取出寄魂幡查看起来,发现饕餮的灵魄依然寄存在其中。
梦云不由思索起来,片刻后忽然失声说道:“这饕餮居然有两个魂魄,一体双魂。”
说话间梦云飞身而去踏在了社稷鼎的大沿上,这大沿就好像一条金属大路一样宽敞。
燕云跟了上来,他弱弱地问道:“要不我再吐血饲养一个。”
梦云一个趔趄,不过目前看来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这种情况她也是平生仅见。
梦云点头后燕云噗的又喷出了一口血,不过这只是普通的血。
鲜血喷在藤卵上毫无存在感,但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一口鲜血顺着藤条缝隙渗透了进去。
“有门!”
燕云不由自主地又喷了一口,梦云看得直哆嗦,忍不住拦阻了一句。
“够了够了。”
燕云擦了擦嘴角,一点血迹也没有浪费又舔了回去。
“闺女,要是这么说的话这饕餮应该不算是旱魁了吧。那四大旱魁就缺了一个,要如何是好?”
“没事,我留着后手呢。”
顺着梦云的目光望了出去,燕云的视觉最终定在了天荒桥头的藤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