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在巡城卫士的说和下不了不了之。
城主公子被家丁们抬回了家,燕云等人继续赶路。
行出了三里多地便到了中心城区,左右望去乃是一方二里开外的方城,南北各有城门。
众人拐过路口打算从南门出城,才行出不到半里路便被两个飞天遁地追赶而来的圣人拦住。
圣人塑造金身继而脱胎换骨,不说文质彬彬但也有一股圣贤气质。
然而这俩圣人空有境界全无气质,一个尖耳猴腮,一个獐头鼠脑,长相丑陋就算了,语调神情也是全无摸样。
只听那尖耳猴腮的圣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各位,打了人就想走太便宜了吧。”
一句话这俩人的身份暴露无遗,显然是那城主公子的犬牙。
江晓月成圣后还没正经的动过手,当时就跳出来冷笑问话。
“你想怎么样?”
“总得付出点代价!”
“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就把你这身皮囊赔给我们公子好了!”
江晓月顿时大怒,冷然间一拳惯出,强大的劲气直接将这厮惯飞了出去。
另一个圣人一看江晓月这么厉害扭身就要跑路。
上官婉甩手就是一只木刺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厮便再也不敢动弹。
当时赔笑道:“各位,小的有眼不识真仙,得罪得罪。还请容情。”
江晓月瞪着大眼喘着粗气一步一步的走到哪尖嘴圣人的身旁,脚下惯出一股力量凝入他的身体。
尖嘴圣人便感觉身轻如燕,飘飘而起,然而这气场却全不受他控制。
他想要开口求饶,但身上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一样,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砰。
突然间这人噗的摔落下来,震得大街一片动荡,好似来了一股轻微的地震。
再看那尖嘴圣人,被摔得犹如一滩烂泥,好似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
很快动静又吸引了两位巡城卫士,这回又是另外两人,见到趴在地上状若死猪的尖嘴圣人不由惊骇莫名。
作为巡城卫士虽然各自负责的区域不同,但天水城最多不过十里范围,城中有几个名人自然不难传播。
这两个圣人乃是城主府的幕僚,平时有个大事小事自然免不了打些交道。
巡城卫士只是负责日常治安,虽然也有些身手却仅仅是处理些打架斗殴的事件。
当然江晓月这事倒也的确属于打架斗殴,但能把圣人打趴下的人区区巡城卫士哪敢随意插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头头喊了出来,天水城的律正和捕丁。
这两位到了现场时尖嘴圣人差不多也缓过了这口气,他不敢再有本点嚣张,走也不敢走,只能等着律正来处理。
律正和捕丁都是大夏城池的官员,一文一武负责一切法度事宜。
律正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缘由,也是十分的无奈。
他苦口婆心的对江晓月一行说道:“各位都是圣人,怎么还跟一些凡尘俗子一般见识。”
江晓月简直气炸,叉着腰训斥道:“犯法的你不去管倒来训斥我,你这律正是什么鬼?”
律正也是无奈,好言相劝。
“几位,前面你们惩罚夏癸本就属于过当行为,但他不轨在先我也没法责怪你们。
“但这回明明是你们先动得手,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置?”
“他是没动手,但他动嘴啊。要不是他羞辱我、我平白无故地会揍他吗?”
“那你揍也揍了,这事难道还不能了吗?”
“这就想了?身为执法者不秉公执法竟然和稀泥,你们律政司和城主家沆瀣一气,难怪那小浑蛋如此胆大妄为。”
律政被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也是颇为无奈,只能好言解释。
“这位道友可不是这么说的,夏公子虽然顽劣但夏发城主可是备受敬仰。
“不然的话城民也不可能一味纵容那个夏公子。至于我们律政司的沆瀣一气那就谈不上啦。
“当然,我也承认我确实有和稀泥的意思。但和稀泥才是天地至理啊!
“阴阳结合不就是和稀泥来的吗?正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育。
“真要认死理那最终只能进入死胡同。拿这件事来说吧!真要法办的话也没有多么严重。
“顶多就是训斥一番。夏癸动手调戏妇女这也不算小错,但也罪不至死吧。
“最多也就是收监、改造。至于这两位城主府的幕僚,真要有事完全可以一推了之,他不过是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
“最多也是警告一番。如今你却把他揍得半死,还想怎么样?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真要不依不饶。
“他们伏法不冤,但你们也得依法惩处啊。真要较真的话,你们也得收监法办。
“但事出有因,我虽然是律正,但也不能刻板办案吧。真要依法惩处你们那岂不是依法逞凶,这也说不过去啊。”
律正一通掰惑说的江晓月噗嗤一乐。
“你这个依法惩凶用得真好!算了算了,看你说得头头是道也有几分道理。
“反正我们只是过路。我跟你说,这要是在我们大燕,就这样的货色不关他们十天半个月不算完。”
律正郑重而言。
“既然定了法度那自当依法办事,倘若人人都以暴制暴那还要法度做什么。
“那夏公子耍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办他的案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但每次都是屡教不改。
“最近的一次他欺辱妇女,在家中当马骑。城主亲自把他扭送到了律正司衙门。
“我判他当街爬行一百丈,鞭刑二十。这次你们把他打得可比这凶吧。
“那我还怎么惩治他呢?即便是秉公执法也得多少讲点人情吧。”
律正这么一说江晓月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觉得不应该把人打那么狠。
琢磨着好像有点不对味儿,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怎么不对味。
正瞎琢磨着那捕丁突然问道:“这位夫人你方才说是从燕州来的?”
江晓月下意识地回问道:“我多会儿说过我们从燕州来的?”
“夫人方才说在你们燕州如何如何,那你们还不是燕州来的吗?”
“哦,是是是,我们是从燕州来的。”
“我也听说了,说是燕州天门开了,这么说我们大夏又有燕州了呗。”
“对头,没想到你一个小小捕快也知道这些事。”
“我是捕丁。”
“捕丁跟捕快不一样吗?”
“我不晓得捕快是什么,但我是捕丁,专管缉凶拿盗的事宜。当然了,抗拒执法也归我管。”
“这么说你挺厉害了?”
捕丁带着自豪的表情谦虚的说道:“谈不上谈不上,区区不才只得圣贤之境,还需要多多努力。”
“嚯,你都圣贤的境界啦。这么说比我还强。看来这俩人也不敢在你跟前放肆,我看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还以为没人治他们呢。”
捕丁尬笑道:“这俩人就是有些市井痞态,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
“真格的我也不愿意跟他们动武,当然,他们要真敢触犯法度我也绝不会姑息。”
江晓月不由嗤笑道:“耍流氓还不算触犯法度啊。”
“说实话,这不算。法度里没有这一条,不过那夏公子调戏妇女倒确实犯法。
“只是他身为城主公子城民们都不愿得罪他,没有苦主我也不好下手抓他。
“真闹到公堂最后也是警告了事,屡教不改才收监判刑。但那夏公子皮糙肉厚根本就不在乎。
“除此之外倒没见到他有什么更歹的行为,我们律正司也挺无奈的。我们总不能为了惩罚他就教唆他去办坏事吧。”
燕云随口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捕丁客气回话。
“我叫关龙逄,这是律正叫钟鼓。”
“这么说二位都是律正司的?”
“对,律正是主官我是副手,下面还有一些卫士。”
“你们这城防还挺简单的啊。”
“是挺简单的。大多事都是城主一力承担,唯有律法之事单独执行。
“即便城主犯法我们也有权利问案。但要是我们犯法城主却无权过问,只能向上禀报派使者前来调查。
“不过我们身为执法者自然不会知法犯法。何况我们犯法也没啥好犯的,毕竟大头都在城主那里。
“这也算寄人篱下,真有些小事我们也不能一点情面不讲。
“何况城主夏发大贤向来严于律己,只是不晓得这位夏公子为何如此顽劣。”
江晓月随口问道:“这么说你们城主也是圣贤的境界了!”
“不不不,大贤者只是尊称,实际上我们城主是仙人之尊。”
这倒让人十分惊讶,看那夏公子纨绔的样子还以为这城主也是个酒囊之辈呢,没想到却已是仙人之尊。
众人也并不着急,难得遇到一个健谈的人,本想多了解了解大夏的格局。没想到姜武却点到为止。
“各位,你们要观光请自便吧。如果再遇到不法侵犯还请酌情出手。
“毕竟各位伸手都不弱,还是需要讲究一下手段的。万一把人打出好歹那就难办了。”
燕云抱拳。
“晓得了,多谢兄台。”
姜武晒笑,扭头看向那俩幕僚却换了一副颜色,凶狠狠的训斥道:“还不快走,丢人现眼的东西,妄为圣者。”
这俩人二话不敢说灰溜溜的离去。
燕云一行继续上路,溜溜达达的倒也没有再遇到不平之事。
出了城门腾空而去,一片云雾裹住众人,从地上望去踪迹皆无,只能见到一朵云飘飘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