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和江晓月打坐一宿,阳光照在身上温暖如浴,他们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
江晓月不由得皱了皱鼻子随意扫了燕云一眼,只见他脸上挂着一层黑灰,好似刚刚经历过一番烟熏火燎。
“臭死了,快去洗澡。”
稷下学宫。
张恒沐浴更衣回到禅房,他有些尴尬地问道:“父亲,我这种情况还得持续多久啊?”
“你从小被我用药液锻体,体内杂质颇多,恐怕需要持续不短的时日。”
张恒十分无奈,坐在书榻上开始读书。
天之道,恒为本,持日久,方乃长……
唰!锦衣隐士出现在院中,躬身禀报。
“师父,袁师兄被人接走,连夜从淮水南下入了大荒。”
张子路不由喃喃自语,“南荒?葬神岭!”
突然间他眼神凌厉,飘身出了禅房,只听他当机立断地吩咐下来。
“子襄,你召集锦衣堂的人在淮水南岸待命,但有从南荒出来者纷纷拿下。”
“是!”
锦衣堂毛子襄,秦淮河两岸让无数歹人闻风丧胆的铁面侠捕!
张子路飘身而起,身子一晃便消失而去。
赵日火回到卞梁楼时天刚破晓,他沐浴更衣仔细地打扮一番,折腾下来天光便已大亮。
他亲自来到大港邀请武天娇一行登岸。
卞梁楼虽为楼却也媲美一座小城,建在灵山脚下依山傍水,城中楼阁无数,高低错落连绵不绝。
楼与楼之间衔接空中走廊,遍地亭台廊榭纵横交接、上下有序,简直就是一座立体的城市,整个的一个巨型大楼。
卞梁楼的入口便在大港正东,不过半里路程。
仅这一个门楼就好似一座宏伟的大厦,五丈见方的门户,两个门柱便是两座小型塔楼。
塔楼顶部由一条三丈宽的廊道链接恰似横梁,前方挂着“卞梁楼”巨型的大匾。
三丈长一丈宽,几乎整个地把廊道封闭起来。
廊道的顶上有一阁,乃是卞梁楼的门厅,名为望海阁,据说在阁内沿江东望可以望到淘淘东海。
进了门是一条直达卞梁楼中心大厅的街道,两旁各种店铺便相当于楼内一个个的房间。
赵日火亲自作陪请着武天娇一行沿街巡游,大街两侧张灯结彩,精挑细选出来的才子佳人举着彩旗欢呼迎接。
左侧尽皆是大家闺秀的小姐,右面则是风流潇洒的公子。坊市的门面上挂满了花灯、红蔓、彩幡……数不胜数。
这一条大街的尽头便是卞梁楼的中心大厅,名为状元台。
漕帮每年举行文武擂台,只有状元及第者才能来到状元台上接受各方才子佳人、英雄豪客的膜拜。
此外便只有接待外事的重大仪式方能占据状元台。
状元台上王苏苏抚琴一曲凤求凰,在场的才子佳人皆可借此联谊,甚至自信公子还可向花魁求亲。
但王苏苏是个例外,因为她已经许给了赵紫云,故而对此武天娇特别说明了一番。
赵日火倒十分阔达,对此毫无意见。
不过他趁此讨要了两名落选的红人来和漕帮的名俊们相亲,当然媒是做下了,能不能成他就管不了了。
每年的花魁候选只有区区八人,哪怕落选者也都是花容月貌,才艺兼备,等闲的公子可入不了人家的眼里。
活动高峰过后,赵日火对武天娇提议道:“武盟主,且让这些年轻人热闹,我们寻个安静雅室喝喝茶,叙叙旧。”
武天娇倒也十分大气,还开了个玩笑,“喝喝茶没有关系,赵帮主可不许打我的主意哦。”
赵日火尬笑回应,“玩笑了玩笑了,谁敢打你武盟主的主意,你不打我主意我就烧了高香了。”
二人相谈甚欢,结伴来到了一间僻静的雅室。像这样的雅室在卞梁楼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十分的不起眼。
两位煮茶侍女进来伺候,泡好茶承上点心,赵日火吩咐下来。
“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打搅。”
侍女躬身退出,关门守候,防止有人误闯。
赵日火给武天娇倒了杯茶,直接切入正题。
“不知武盟主对秦淮河的刺客案如何看待?”
武天娇似是料到赵日火会有此一问,毫不犹豫的回话。
“绝不会旁观就是了,我已经吩咐婉儿亲自调查这个事情。”
赵日火讪笑。
“武盟主,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便无需这般藏拙了吧!你就说这事是不是你的安排?
“我可是派下人去跟进了这个事情,真龙天子对你我二人可不是好消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武天娇喝了口茶,果然不再委婉,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
“赵帮主喜欢暗地里行事,但我偏偏喜欢明着来。真龙天子算得了什么,真能荡平我唐盟群山我甘心服之!”
赵日火十分无奈,他和武天娇也算是老交情,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谈话,当时苦笑连连。
“武盟主的巾帼豪气赵某十分佩服。我的确喜欢暗地里行事,但你我若是一明一暗那不正是相得益彰么。
“只希望日后我们两家可以互通情报早做打算,真龙天子背后隐有张子路的操控,可谓来者不善啊!”
武天娇这会儿也来了一些兴趣。
“可坊间传言当初张子路灭杀真龙却被其逃出,按说真龙若是出世最着急的人应该是他啊!
“你说秦淮河的刺杀案会不会是张子路自导自演的闹剧。”
武天娇如此一说,赵日火犹如醍醐灌顶,当时抱拳赞赏。
“武盟主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此一言令我茅塞顿开啊。”
卞梁楼张灯结彩,神木堂白幡通街。
牺牲将士虽然集体发丧,但家属也不能不在家中置办牌位和灵幡。
城中商铺自觉挂上白幔以示吊唁,虽然并未影响正常的生产生活,但街上明显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一匹快马从后城入门,守门将士看清人脸未等来人招呼便急急呐喊。
“快开门,是二爷回来了。”
余承泽,杨麟的结拜兄弟,杨麟和余红袖结合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
余承泽进了门高声喊道:“商队尚在后面,兄弟们去接应一下。”
门将高声回应:“二爷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
余承泽马不停蹄直奔了中军校场,来到灵堂大帐噗通跪在门口,悲呼一声,“大哥!”
他跪行而至扑到杨麟的灵前痛呼不已,杨叶和余承泽的闺女,只有十岁的余赛花一左一右将其搀扶起来。
余承泽把杨叶搂在怀里,又是一番悲呼,“我儿,好命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