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承泽披麻戴孝亲自为杨麟守灵一日,第二天正午又亲自抬棺带队出殡,牺牲将士于城西沉甲沟安葬。
三十二块石碑竖起,招魂幡插在坟头,灵钱遍洒满地,英雄无归只求英灵安息。
西门鸿飞及其手下兄弟带伤随行送葬,心中颇为伤感。他和杨弘信虽然没有深交,但对杨门麟将的威名如雷贯耳。
风波峡谷神木堂,杨门麟将镇八荒。
丧事结束江秋云也并未着急赶路。
一来西门鸿飞一行需要修养伤势,二来她打算悉心培养杨叶,将六合刀法的精妙传授给他。
杨麟早年也曾在武神城学武,他浸淫六合刀法数十年,但始终无法融会贯通。
直到梁山峡一战,舍生忘死之下终于顿悟刀法大成,可惜为时已晚。
故而江秋云早早地点拨杨叶,只希望他更近一步,将来亦可独当一面。
武天娇在卞梁楼留了三两日便又随船回程。
赵紫云和王苏苏的亲事乃是唐盟和汉宫的第一次联姻,她想亲自参与。
这一天,江湖上突然传出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
明教教主张子路亲自出手,在南荒葬神岭与神秘势力的两大高手交锋将其毙于掌下,随后又将其手下屠戮一空。
侥幸逃出生天的喽喽在淮水遭遇锦衣堂毛子襄的堵截,全部活捉。入汉水者也被汉宫各方岛主擒拿。
据说,这个神秘势力是一个杀手组织,只因刺杀张子路的师妹江秋云而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但反过来说对江湖却是一个极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这样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竟鲜有人知晓,混迹江湖的豪客们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能有时得罪人不声不响就死得不明不白。
李元还在四处寻找凶手的时候听闻了这个传言,他无奈之下回到兰桂坊,与上官婉会合后不由苦笑。
“袁睢阳,吾不如矣。”
上官婉也赞叹不已,“这个人够狠!”
李元问道:“幕后主使可有查出?”
“五梁沱公孙弘手下的一位幕僚,他的儿子阴错阳差死在那孩子的手上。
“他本想亲手剐了那个孩子,奈何却被自己的夫人救走,他本来也放弃了报仇。
“不曾想这个杀手组织竟主动找上了他,于是他便出了二百两银子。”
“对那厮小姐打算如何处理?”
“若那孩子死了这厮万死难辞其咎,但话又说回来即便他没有下单,杀手亦可找别的借口动手。
“我感于他丧子不久便放过了他这一回。何况,我听说她女儿与汉水赵紫云结亲,此时处理他也不妥当。”
李元点了点头:“小姐处理得很好,相信盟主也会满意。”
“那群刺客是什么来历?为何为了一个孩子而大动干戈。”
李元苦笑道:“恐怕大动干戈的是张圣人,这世上每天都有人在死,也没见张子路如何。”
上官婉却说道:“那不是因为刺客累及了他的师侄吗?”
李元却道:“张子路的心思非我等凡人可以揣摩。”
武天娇的船回程逆风,十余名水手没日没夜地轮流划船,两天两夜才到达三江口。
于第三天早上赶到兰桂坊,休息一日后亲自下了拜帖给刘盛,双方商议结亲事宜。
又是一天风和日丽,武天娇精心打扮一番,她亲自给王苏苏梳妆,看着镜中美得不像话的王苏苏随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
只见武天骄调笑道:“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似你这样标致的美人本座已有多年未见。”
王苏苏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想到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不由得又轻松起来。
武天娇仿佛可以看透她的心事,调戏般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嫁了赵紫云就可以脱离我的掌控。”
王苏苏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敢,妾身生是唐盟的人死是唐盟的鬼,即便嫁给赵紫云我也会尽心周旋,为我唐盟争取许多好处。”
武天娇十分满意,又在王苏苏的脸上抚了一下。
“这才对。你放心,我武天娇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爹虽然做了错事但毕竟死了儿子,一时糊涂情有可原。
“但公孙弘却难辞其咎,我打算让你父亲接任五梁沱的沱主,你看如何?”
王苏苏连推辞都不敢,只是躬身应道:“但凭盟主安排,相信我父亲定会为我们唐盟鞠躬尽瘁。”
武天娇十分满意,当时把一个凤钗插在王苏苏的头上。
“我赐你这枚凤钗,祝你和赵紫云百年好合。”
武天娇就这一样好,见不惯鸳鸯离散,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是她对自己的感情就多少地有了一些扭曲!
武天娇打头,牡丹仙子和王苏苏尽皆盛装。
武天娇年纪是大了一些,但精心打扮下居然毫不失色,引得无数风流公子竞相奉承。
赵紫云和吕孝先早已在码头等候,见了三人出来他赶紧上前恭迎。
“晚辈赵紫云见过武盟主。”
“赵公子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须这般见外。”
赵紫云听了这个话心中欣喜,看来这亲事是定下了,当时躬身做了请势。
“武盟主、牡丹仙子、苏苏小姐,请上船。”
武天娇领头上了船,身后跟着李诗仙和公孙岚。
上官婉和李元也算有些身份,凑凑热闹也不失礼,最后便是八个随行的侍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赵紫云的大船。
赵紫云和吕孝先最后上船,吕孝先亲自撤了桥板大喝一声开船。
船夫们奋力划船,这可是给岛主接媳妇儿,个个卖力得嗷嗷直叫。
与此同时神木堂前江秋云一行也即将上船,余红袖亲自送到坞口,临行时江秋云又说了一句。
“堂主之位并不着急,再过两三年杨叶也将成年,继承堂主万众所归。”
余红袖似乎深有感触,不由抱拳,最终表露了心迹。
“秋云小姐,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双方作别,大船扬帆西行缓缓驶出,依旧是不急不缓。
一道送行的张昊躬身对余红袖说道:“余将军,如今大事落定,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山剿匪了。”
余红袖抱拳道:“张堂主,这既是帮主吩咐下来的差使我也不好阻扰。
“只能恳请贤弟万事小心,但有不利之处及时撤回。剿匪一事当徐徐为之,不可急功近利。”
“余将军放心,我们小股突袭,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但叫他们终身难见天日。”
说话间张昊带着十余弟兄沿着河岸入了大山,很快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