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都强撑着对她笑,但脸上的疲惫却难以掩饰,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医院。
镜头里,还可以看到医生和护士在人群中忙碌地穿梭,手机里还能听到有人在呻吟,有人在吵闹。
怎么会这样?
“别哭别哭,这是怎么了?爸妈都好着呢,你怎么还哭起来了,都是大姑娘了。”张爸着急地说。
“我们就是有一点不舒服,才来看急诊的,你放心,不是什么大毛病,一会儿拿了药就回家了。”张妈也连忙跟着劝道。
张婷婷求助地看向黄歇:“城隍爷,我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黄歇诚实地说道:“被人各借了五年寿,不多,但够他们大病一场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把钱还回去行不行?”张婷婷慌了,哭着说。
手机里,张爸张妈也跟着着急起来。
“女儿,你在说什么?什么钱?你要还什么钱?你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会欠别人钱?”张妈是个急性子,连忙追问。
张爸要沉稳一些,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点:“你在跟谁说话?你在叫谁城隍爷?”
张婷婷没有回答他们,只是一直盯着黄歇。
黄歇说:“借钱给你,换走你父母寿命的人就是横财神,是你向他许愿要钱的,现在已经收不回去了。”
横财神带着几分无赖,说:“城隍爷可别冤枉我,我一个刚出生的小神,要凡人的寿命做什么?
凡人对我的信仰和供奉,已经足够让我越来越强大,我并不需要他们付出其它东西。”
“如果你真的是神,当然不需要,可惜你并不是。”这下轮到黄歇面露嘲讽了。
横财神脸色微变:“你说不是就不是吗?本神可是经过天道认定的。”
“说得像谁没有经历过一样。就算我成仙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也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分辨不清。”
“你有什么证据?”横财神反问道。
黄歇看向张婷婷:“你现在在心里默念,你不愿意接受这笔横财,也不再相信横财神,你是被骗收到钱财的,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你唾弃一切不劳而获的行为,唾弃一切出卖自己和血亲的行为。”
张婷婷一脸疑惑,她不相信这样会有用,但是为了父母,她愿意一试。
她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这段话。
刚开始只是试着跟着念,慢慢的,慌张的心情变得平静,心中的念头也越来越坚定。
横财神感觉到身上的愿力散掉一丝,脸上依然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神情,但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一挥手,一道灵力打出,想要把悬浮在半空的手机毁掉。
一把暗红色的长剑却突然飞了过来,抵挡住他的灵力,然后又飞回了杜晓莹的手里。
杜晓莹拿着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才站定。
哪吒拿着变身长枪的混天绫,站在她身侧。
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破了横财神的水蛇,此时正气势汹汹地立在那里,身上透出凛冽的杀气。
黄歇继续对着手机镜头说:“你们还有谁许愿拿到横财的,想一想你们最在乎的人和事是什么,早点去看看,也许有惊喜在等着你们。”
【太可怕了,我已经分不清谁说的是真的,谁又是在演戏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们许愿成真的,快出来说说,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我还是支持横财神,反正打工也是用时间换钱,拿我的寿命去换不也一样吗?】
【楼上的兄弟,清醒一点,打工至少你是有选择的,你可以选择是辛苦一点拿更多的钱还是轻松一点拿更少的钱,但是换寿命可就不一定了。】
【那是你们这些拿高工资的说的话,我们这种一个月累死累活两三千的人,命根本不值钱。】
【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就会说风凉话。】
【我的狗死了,我养了十年的狗,我不过是中了1000块,为什么把它带走?想要买寿命买我的好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狗?】
【实惨,10年的狗,因为1000块没了,想想都心疼。】
【我不信,不过是巧合,狗本来就只能活十几年,凭什么说是横财神害的?】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难道只有我好奇,为什么你最重要的东西是狗吗?】
【有点人性好吗?10年的狗已经不只是狗了,跟家人是一样的,人家现在很难过好吧。】
【横财神,说话,为什么要拿手我的狗命?为什么?】
……
弹幕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屏幕,想要横财神给出一个答案。
横财神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镜头,那眼神好像能洞穿人心,眼中藏着怜悯,也藏着冷漠。
“一切都是你们自愿 的,不是吗?想想你们在许愿的时候想的是什么?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不劳而获,我们不过是等价交换。”
横财神嘴角上扬,像极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刚刚接到医院电话,我媳妇儿流产了,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不要钱了,把孩子还给我。】
【横财神是不是在变相的承认,他其实是邪神?】
【太可怜了,这个Id我记得是说老家要拆迁那个,这是不是说,钱越多,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横财神,我愿意用我十年寿命换一百万,不够的话就二十年,三十年。】
【楼上是不是疯了,一个人能有几个三十年?】
【不要做傻事,遇到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位兄弟肯定是真遇到事儿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哪怕是跟魔鬼做交易又能怎么样。】
【横财神,救救这个可怜人吧。】
直播屏幕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三四十岁男人的脸,男人一脸错愕地看着手机,泪水把脸上的灰冲出两道沟壑,鼻涕挂在鼻子下面,被他揉得满脸都是,看着又邋遢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