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转角廊上挂了盏莲花灯,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江畔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原江畔送给江玥的。
那是原江畔和江玥争吵过后,原身主动做了送给江玥作为赔礼的。
那时,江玥也给原江畔做了一盏作为回礼。
原江畔还笑着说等她们出嫁了,就挂在走廊上,这样她们去看彼此的时候,就可以一眼看到它了。
七、八岁年纪说的话,最后却只有江玥当了真。
江玥如果知道她送给原身的莲花灯…早就散架放到柜子里积灰,她估计又要生气了吧?
走廊里,对立而站的俩人,长久的无言寂静。
沐春在旁边候着,没有打扰,其余的宫女也都被她一一叫退到旁边。
“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江玥蹙了一下眉头,“江畔,你不会是想让她们传本宫是个恶毒的人,故意让你在这罚站吧?”
江畔回过神,眉眼闪动了一下,“王爷那边应该谈得也差不多,太子妃这本王妃就不进去坐坐了,毕竟,我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管怎么样,她让她当替身,是事实。
即便这过程发生的诸多事情都不是江玥的本意,可原江畔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她虽然替代了原身,用了原江畔的身子,但她没资格替对方原谅江玥。
原江畔如果没发病,或许她也不是真的怨恨江玥。
但她现在不是原江畔,也不想再跟江玥有过多的牵扯。
江畔转过身,选择带着擎鸢菱月离开。
“不行!”
这时,江玥冲了过来。
她一把拉住江畔的手臂,“你还没有同本宫道歉,你不能走。”
沐春默默低下头:“……”
擎鸢微微的凝眉,她不露声色地上去,拉开江玥。
因着对方的身份,她没有太无礼,拉开之后就继续站在了江畔的身后。
菱月扶着江畔,目光飘向沐春。
那眼神仿佛在说:还不拦着点你家太子妃?像什么样子?
江玥被拉开,也不恼。
她直勾勾地望着江畔,像是在等对方开口。
江畔气笑了,“我道歉?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江玥动了动嘴,刚要说话,菱月忽然在江畔旁边说道:
“王妃,这儿人多眼杂,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江畔瞥了一眼四周的人,先一步踏进了毓庆宫。
江玥看着她那嚣张的背影,也气呼呼的跟在后面。
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沐春,让她们都退到外面去。”
沐春紧跟着的步伐顿了顿,随后脚尖一转,来到众宫女奴才的面前。
……
屋内。
江玥一进去就看到江畔霸占了她的贵妃椅。
她秀眉忽而一皱,“要不是因为你是本宫的妹妹,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擎鸢眉头一拧,她上前一步,说道,“太子妃……”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畔一个手势给打断了。
无奈之下,她又退了回去。
许是顾及自己现在用的是原江畔的身体,需要替原身那个丞相娘着想。
江畔侧过头,道,“擎鸢,你先退下吧。”
擎鸢以为王妃是心细,知道她脾气不好,容易不小心揍了太子妃,所以才特意让她离开。
为此,她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退到门口。
反正她就站在不远处,王妃只要叫一声,她立马就可以跑过来。
就这样,进来的沐春和出去的擎鸢刚好擦肩而过。
江畔看了眼屋内的人:江玥,沐春,菱月。
都是丞相府出来的人,她等会儿要是生气打了人,也不算是给丞相府闹笑话吧?
丞相夫人其实还挺好的,她实在不想看那么大一个美人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胡思乱想间,她的耳畔响起了江玥的声音:
“好了,在这的都是自己人了,你现在可以道歉了吧。”
江玥嗓音软软,含隐着一丝娇弱,又带着几分娇怜的意味。
只是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眉头紧锁。
“你让你的妹妹当了替身,还偷了你妹妹的画,盗用她的名字,到头来,你还想让你妹妹给你道歉?”
江畔笑了,看到江玥这样傻,她都有点理解为什么原江畔会发疯了。
这明显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因着每次都是原江畔先低头道歉,她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她这次过来也是道歉的?
江畔的话,让江玥脸色瞬间变了。
她望着瘫在贵妃椅上的人,支支吾吾地道,“你也不能这么说……”
她先是抿一抿嘴,然后也似乎禁不住了,扬声道,“先前我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你伤了我两次,又打了我两次,难道就不该也跟我说一声抱歉吗?”
皇帝赐婚后,她有试图让齐重衍进宫让皇帝收回旨令,只是那个时候对方恰好都不在王府,她扑了空。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阻止了,不是吗?
她觉得自己喜欢齐重衍的时候,不也只是嘴上说说,何曾真的跟尊亲王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
江玥咬了咬牙,暗忖:你只要道歉,我就原谅你,和以前一样对你好,把你当妹妹。
谁料,江畔戏谑一笑嘲讽地道,“你不该打吗?合着我给你道歉才是理所应当的?”
江玥瞳孔微怔,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绞着帕子,“可你一向都是如此,为何现在就不可以了呢?我从未变过,变的人是你,不是吗?”
这话一出,江畔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江玥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原江畔习惯性的先低头道歉,又何尝不是在惯着江玥?
想着面板显示对方脱离剧情了,江畔起身,来到她面前,问道,“你还喜欢王爷吗?”
江玥瞧着江畔的模样似是一愣。
须臾的,她眼底笑开来:“你怕我跟你抢王爷?妹妹,你可知年少情深也会走到相看两相厌?
人生不会只如初见,妹妹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继续喜欢一个错把救命之恩当成是心动的男人?
本宫很贱吗?光听他说他喜欢本宫,本宫就得爱他一辈子?他那些话本上的甜言蜜语,花言巧语,本宫都听腻了,他却一点行动也没有,呵!男人!”
江畔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她看向江玥的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长顿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骂道,“你确实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