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太阳逐渐落下,稀碎散漫的阳光将天空中的云彩晕染成了金黄的色调。
午时的“喧嚣”与“忙碌”逐渐散去,只余这片天空带来的宁静与美好。
江畔神色寡淡,悠然侧躺到房间里的小榻上吃葡萄。
看上去,她对这个世界好像全然不在意,可实际上她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到虚趴在床榻里,眼神涣散的那个男人身上。
白皙修长的精健身躯,绯红的眼尾,浑身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凌虐美。
江畔望着他迷离的眼眸,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她以前很难分辨出四爱和ling。
有人说爱上ling是所有女攻的宿命。
因为四爱男和ling的性格以及日常习惯会很相似。
其实不然。
在江畔看来,四爱男可以我见犹怜、可以傲娇可爱,他可以是任何性格。
四爱和ling虽然都接受那种性爱方式,但只有性取向是女人的,才算是四爱。
就像齐重衍,他接受并喜欢做这种事情,但他性取向却是实实在在的女人,偶尔提到别的男人,他还有点雄竞的趋势。
意识越飘越远,江畔回过神来时,漫进屋内的最后一丝阳光已经消散,只给她剩下一片阴凉。
余光见齐重衍瘫在床上,缓了半天还没回神,江畔起身再次来到他面前。
她弯下腰,手指闲闲地拨弄他凌散的发丝,揶揄道,“王爷好像不太行啊,回头王爷要不给妾身纳几个漂亮小郎君,也好让他们给王爷分担一下?”
听到这话,齐重衍眼神瞬间清明。
“你休想~”
他红着眼,嘴边的话尚未出去,便已经克制不住想要轻哼了。
他想说:你休想,只要有本王在的一天,别的男人都不许进门,否则进门一个他就赶一个!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她看上的小郎君个个都美妾成群。
可他的身体还在为方才冰冷的触感、为禁地被侵犯感到惶然。
出口的几个字愣是自己变了调,显得毫无威严。
于是他选择长话短说,只用了三个字拒绝江畔那无礼的要求!
望进江畔那深色的瞳孔,齐重衍忍不住扯了扯盖在臀腰上的被子。
他把心中诸多话语咽下,一同咽下去的还有他自己那一出口就必然会失态的声音。
她还要漂亮小郎君?
齐重衍险些要呕出一口血。
可他动弹不得。
难以言喻的酸楚、无助也让他不敢乱动。
他冷瞥了一眼床边的江畔,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只留个后脑勺对着她。
“开玩笑的。”江畔笑着拉他到怀里,“上回的药还有,我给你上点药,省的你进宫,屁股坐都坐不住了。”
松开钳制他的手,将他拉到腿上,取出药膏涂抹。
“本王不喜欢这样的玩笑。”齐重衍没有挣扎。
他皱着眉,哑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要不喜欢,那我已经不提了就是。”江畔顿了一下,又回道:“现在已经是申时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该进宫了。”
江畔将剩下的药放回空间库。
随后,她取来早上送过来的衣服给他穿上。
“手抬一下。”
齐重衍白着一张脸,顶着绯红的唇瓣,江畔叫他抬手他就抬手,叫他伸腿他就伸腿。
等他穿好衣服,门外恰巧就响起了菱月的声音:
“王妃,时辰不早了,该梳妆打扮换装去参加中秋宫宴了。”
齐重衍见状,接过腰封和玉佩,轻手推开江畔的手,“你也去换衣服吧,本王过会儿就去找你。”
“好。”江畔凑过去,按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亲他的唇角。
……
江畔去了隔壁房间,齐重衍肩膀一松倒在床被上。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了两下,“呜唔啊…本王怎么会如此丢人……”
和以往的小点心,酒前菜不同,这一次齐重衍算是感受到了前所未的冲击。
异常痛快。
却也足以让人羞愤欲死。
无法自制的声音,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跳,想要咬牙切齿呵斥,最后说出来却和撒娇一样的语调……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遭受暗部的刑罚,无时无刻不在崩溃的边缘。
而这一次的江畔也和以前不同。
她比之前要冷淡很多。
他泪眼朦胧望向她时,对方也不再怜惜,反而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他,任由他无助的陷入新一轮的旋涡。
他,尊亲王,多高傲的一个人。
刚刚却只能狼狈不堪地望着她,乌黑的发丝也乱糟糟地黏在身上、亦或者是披散在床单上。
齐重衍深刻地体会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身为王爷的体面,浑然殆尽。
心理上受的刺激太大,浑浑噩噩被江畔抱去清洗时,他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了。
可奇怪的是,相比以往的江畔,他似乎更喜欢不留情面、冷淡恶劣的她。
回忆到此结束……一种莫名的羞臊感袭来,直冲脑门。
齐重衍脸颊发烫,忍不住抱着被子哀嚎起来。
“本王肯定是疯了……”
~~~
整理了一下无数混乱的情绪,齐重衍坐起身,扔掉怀里的被子。
他定了定神,暗忖:本王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能被自己的王妃的牵着鼻子走呢?
他越脸红越心慌越无助,江畔只会越兴奋越激动越强势。
不行,他得恢复自己在下属面前的高冷。
“吱~”
门从外面被推开,江畔穿着一身得体的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缓缓走进来。
四目相对,齐重衍冷傲地抬起下巴。
江畔“噗”得笑出了声。
她欺身来到他面前,挑逗般地勾起他的下巴。
吧唧一口。
齐重衍脸一红,登时又变得失措起来。
江畔拉起他的手,声音放柔,“走吧王爷,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