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从惊魂中逐渐安静下来,庆幸他们终算是有惊无险,既得到了黄羚羊,还意外杀死了一只成年金钱豹,全族几十号人可以饱腹好几天了。
恢复正常的族长,指挥几个族人用短刃剖开黄羚羊和豹子的肚皮,将肝、肾和心掏出,血淋淋的现场分割之后,让大伙乘热生吃,以使及时补充能量。
这年头,石风也慢慢习惯了,这种乘热生吃动物内脏的行为。
但他只吃动物的肝脏,因为动物肝脏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主要有维生素A、D,能提高人的视力和防治夜盲症。
另外,动物血中含有丰富的游离态电解质Na离子,相当于补充了盐份,可提高机体免疫力。
在古代里,黑夜占全天的一半时辰,在没有普及灯火的环境里,一旦人患上夜盲症,到了夜间基本上就是瞎子,死亡随时会笼罩着你。
大家撑开肚皮拚命在吃,抬起头来满嘴满脸都是血污,若用相机拍摄下来,看相片根本分不清这是人脸还是兽面。
石风感概,此时他们六个人,其实跟大漠上的野兽没什么区别,至少可归属于野人类。
事实上,你不生吃这些动物内脏,就没体能返回部落驻地,那可得负重回走几十里路呐老兄。
其余像豹和羚羊肚子里的大肠、肺、脂肪等内脏统统舍弃,这便宜了其它动物,一顿十足的美食。
把整只掏空内脏的黄羚羊和金钱豹,分别用带来的皮绳绑在粗木棍上,两人一只就扛着回去。
一路上轮流着扛,石风虽是有功之臣,但他很会做人,途中主动去替换大家抬扛。
返回途中,族长主动承诺,这张金钱豹皮给石风缝制件皮袍和脚裤。
库尔勒族人身上的穿戴都是野兽皮制品,没有任何布料,所谓皮袍、皮袄或脚裤,则都是用骨针,穿上细皮线缝织而成,十分的粗糙。
石风听了很是高兴,能穿老虎或金钱豹皮袍,这在部落里只有族长才有的荣耀和待遇。
有了这张金钱豹皮毛,加上其他曾皮,石风的生活条件就又得到了改善,至少严寒来临时,可以抵挡一阵了。
族长跟在队伍后面走着,由于失血和疼痛的缘故,他脸色苍白,面部还有些抽搐,而其他族人们是又唱又叫的扛着战利品走着。
石风担心族长的伤情,主动上前询问。
族长装得像没事一样,他笑着对石风说,族里有特效草药,他会没事的。
可石风嘴上应着心里还是很很忐忑不安,在没有像抗生素之类的现代药物,想要抑制住大容量细菌入侵,几乎不可能。
一年多前他右腿被野狗咬伤,伤口还不算很大很深,但后来伤口感染就是一个例子。
被生生的割舍一大块腐肉,再敷上草药,高烧不退九死一生才挺过来的,至今在他的大腿上还留有一块疤痕。
但自己因为年轻,免疫力自然比族长强得多吧。
大伙扛着黄羚羊和金钱豹,在太阳落山前终于回到了部落驻地,族里的男女老少开心的载歌载舞,一部分族人端来草木堆成几堆。
艾曼使用打火石点燃木草,全族人围成几堆,烤起了羚羊肉和豹肉。
羊肉和豹肉骚味重,族里专门有一种香料,边转动烤肉边撒料。
这种香料是几种植物籽,晒干磨成粉末装在陶罐里,但凡烤肉时拿出来使用。
库尔勒族没有食盐,但他们摘取植物盐来替代。
石风后来也知道了,一种叫木盐树的树皮和籽,还有盐角草,瓣鳞花,异叶杨,蒿草,松科等。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让石风受益匪浅。
这天库尔勒人狩猎收获颇丰,共获有两只羚羊,加上一头豹肉,女人们就开始制作起肉干来。
他们都是将捕获的动物肉,制成肉条用太阳暴晒晒干,以备秋冬季节里食用,尤其是寒冬腊月间。
这时,族长婆娘兴高采烈地端出一坛子饮品来,相当于后世农村里自酿的土酒。
但这种所谓土酒,不是粮食酿成的,而是用大漠上的植物籽、昆虫、羚羊角粉、虎豹骨粉等,一股脑儿混合发酵泡制。
开启坛口,飘逸出来的味道让你难以形容,酸臭中带有丝丝的苦涩味。
这种所谓的‘酒’要是放在后世,那简直就算是发臭的垃圾,送给捡破烂或要饭的,他们都不会喝。
但在库尔勒部落里,这算是上佳的饮品了,逢年过节或有大喜事才喝上一会。
据族老们说,这玩意儿能袪除风湿,滋阴壮阳,强身健体,实际相当于是一种药酒。
开坛后,族长婆娘先给石风倒上一土碗,族长端起来举过头顶,并亲自送到石风面前。
这举措很隆重,对他今日舍己救人的壮举表示衷心感谢。
“谢谢…”石风很郑重地接过这碗酒,仰脖喝了下去。
实际,这种所谓土酒,石风以前别说是喝,就是闻到就想吐,现在是勉强能喝。
不过像今天这种场合,如果你不喝,或皱眉蹙脸地很勉强,那是对族长的大不敬。
……
三天之后,石风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族长的双肩头被豹子利爪抓伤的伤口,刚开始红肿,现在是发黑、发臭,人伴有高烧不退症状。
这说明金钱豹爪子上的细菌多且强劲,伤口又深入至骨,传统消炎草药的药用,根本压不住细菌繁殖的势头。
这时,族长已病卧在土炕上呻吟不止。
族老们决定采取割肉疗法,这跟当初石风的腿部一样,被生生割去一大块肉。
但割肉需要止血消毒,同样存在细菌感叹伤口的危机。
怎么办?
石风提出用火烙法。
火烙法对于创伤口吻合,能起到快速止血和消炎作用,千百年来古今中外都应用广泛,就是现在医疗手术上也还在应用。
手术台上的止血钳,就是运用电烙手段,以达到快速封闭创伤口的作用。
只不过现代医疗手段先进、创伤面小,但原理实际是一样的。
在冷兵器时代,乃至近代战争,对于战场上的截肢或治疗刀伤,大都采用火烙法。
只不过库尔勒人自我封闭,没经历过而已。
当初石风治腿部和肩伤时,库尔勒族长他们根本不懂火烙法,结果是石风自己比划着折腾,痛苦不堪不说,效果还不太理想。
这次族长的割肉和火烙封闭创伤口,族人们自然推举由石风来主持,他也就没再推辞,当仁不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