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是个大方和善的,在村里人缘也好,将杜吉秋带回来的芦柑和香蕉摆了两盘,每来一个村里人,杜母都要推荐一番,很骄傲道,“这是吉秋从城里带回来的,你们尝尝。”
当然,村里人大多象征性地吃一块两块,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更不用说这么金贵的水果。
好吃的水果赢得了众人的欢心,纷纷打听杜吉秋在城里的生活,杜吉秋捡些可以说的讲给村里人,众人感叹一番,对杜吉秋多了佩服,“别看吉秋离婚了,日子照样不差,看看给家里带回来的东西,哪一样都拿的出手。”
“岂止是拿得出手啊,有好些咱们连见都没见过,你看杜嫂子身上穿的红毛衣没,真软和啊,杜嫂子说吉秋还给拿了两匹布呢,就为给他们做衣裳,我的天啊,谁家姑娘能一次给拿两匹布啊,这得多大的手笔啊。”
“可不是,咱村还有人看不起吉秋,这回让他们看看,没男人照样过的比有男人的好。”
一群孩子毫无征兆的冲进了屋子,打断了屋内人的谈话。
“铁蛋,你咋来了?”铁蛋奶奶问道,“家里做好饭了?”铁蛋奶奶岁数大了,现在家里活大多由儿媳妇做。
“没有,奶奶,我们就是来玩的。”铁蛋虽然答着奶奶的话,却不错眼珠的看着炕桌上摆放的芦柑和香蕉,颜色太好看了,啥玩意?
杜母哪里还不明白,忙招呼杜晓蓝,“晓蓝啊,给几个弟弟妹妹拿点水果吃。”
“哎!”杜晓蓝答应一声,拿了几个芦柑和香蕉,掰开几份,“你们都想吃哪样?香蕉还是芦柑?”
孩子们听见可以选择,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叫嚷着一人抓了一份,虽然孩子多,但大多很懂礼貌,每个人只拿了一份,小心翼翼地打开,伸出舌头舔了几口,满足地笑了,然后纷纷收起自己那份,拜谢后准备离开。
杜晓蓝心中一动,“等一下,家里还有糖,你们一人抓两块吧。”说着将杜吉秋带回来的糖果端了上来,不同于村里硬硬的没什么包装的糖块,杜吉秋带回来的都用精美的糖纸包裹着,包括奶糖和软糖,看上去精致高档。
几个孩子不动,杜晓蓝将盘子向前递了递,“一人挑两块,拿着吧,很好吃的。”
几个孩子哪里忍得住诱惑,兴高采烈地来抓糖,道谢后风一般的冲出杜家门。
“这些皮孩子简直不拿自己当外人。”铁蛋奶奶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里面有她的孙子,孩子不仅分了水果,还拿了不便宜的糖果。
杜母虽然给来的老姐妹手里一人塞了一个芦柑,但她们几个都没吃,就想着等会儿走的时候再放下。
杜母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都是小孩子,过年不就是图个乐呵,孩子们高兴就别拦着,有他们热闹着日子过的欢快。赶紧都剥开吃吧,咱也尝尝这南方水果是啥味儿?”
说着不待她们拒绝,给每个人嘴里先塞了一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好吃还软和,很适合她们这些上了年纪人的口味。
“哎呀,真好吃。”
“可不是,酸酸甜甜的。”
“比咱那个啥苹果好吃。”
“苹果硬,这个多软和。”
几个老人家又就着水果谈天说地。
这之后,杜吉秋在村里又恢复了当姑娘时的人气,时不时有人邀请过去玩个牌、串个门,杜吉秋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人也似乎年轻几分,杜母等人看在眼里,满脸欣慰,杜家村是杜吉秋的根,要是村里能接受杜吉秋,以后就是日子再难她也有依仗。
大年初七,杜吉秋和杜晓蓝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城里,初八就可以做生意,耽误一天就是耽误钱啊。
杜父杜母也怕耽误事,头一天就开始收拾要给她们娘俩带的东西,就连大白菜都要给她们带了好多颗,土豆、豆角干等等更是塞了很多。
“姥爷,不用带这么多吧。”杜晓蓝望着地上立着的三个麻袋直愣神。
“没事,有你小舅呢,让他背着。”杜父不在意,这么点东西还能难住一个壮小伙儿。
“爸,你这是重女轻男啊,我整个就是一苦力啊。”杜吉冬在旁开玩笑道。
“你肚子里的饭都白吃了,这么点东西都弄不回去?”杜父不乐意道。
“得,要不你再多装点,我和我姐一年的粮食和菜都省了。”
“你别说,我再给你们装点小米,晓蓝爱喝小米粥。”杜母马上应着。
“真还有啊!”杜吉冬哀嚎着,都是自己嘴欠,看吧,又多了一个袋子。
杜吉冬的话让屋里的人顿时笑开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但这次走杜家人放心不少,杜吉秋已经私下跟杜吉春、杜父商量回去就盘店的事,这样以后也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地摆摊了,现在杜吉秋开店的心情更加迫切,年前摆摊时遇到的骚扰至今让她心有余悸,如果没有遇到王虎,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每每回想起来,她都特别感谢宋辰未,这也导致了以后宋辰未在杜吉秋心中牢不可破的地位。
几个人折腾到家已天黑,三个人没怎么收拾,草草吃口饭后开始休息,路不好走,多是土道,车少人多,进城一次跟打仗似的。
伸了个懒腰,杜晓蓝睡到自然醒才起来,醒来后到书房见杜吉秋和杜吉冬坐在炕上数钱。这是过年前卖水果和其他进货的钱,因为过年走的急他们没有时间收拾,直接装在坛子里藏到了地窖。
“妈,数完了吗?”杜晓蓝揉揉眼睛问道。
“晓蓝起来了,先吃饭,吃完咱们再接着数,反正今天也没别的事。”杜吉秋见女儿起来,到厨房端饭。
“睡美人,起来了?再不起来就成吃午饭了。”杜吉冬笑话着杜晓蓝。
杜晓蓝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杜吉冬,“再刺激我就接着回去睡,让你直接吃晚饭。”
“可别。”杜吉冬拦住她,“你小舅的肚子最不经饿,你没听见它已经咕咕叫了。”
“我就听见一只蛤蟆在叽里呱啦地说话。”
“蛤蟆?哪儿来的蛤蟆?”杜吉冬实在地左右寻找,“蛤蟆哪会说话啊,净瞎说。”
杜晓蓝冷哼,指了指杜吉冬,“这不是就是一只会说话的蛤蟆。”
杜吉冬一愣,“好啊,晓蓝,你再嘲笑小舅。”
杜晓蓝摆手,“错,我在批评你话多,像蛤蟆一样鼓噪。”
“你!”杜吉冬指着杜晓蓝,“小心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