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后,江禹舟跟着年级主任处理学术交流的资料,没再去操场那边,牛果在学校兼职的事自然被他抛之脑后了。
直到那天跟年纪主任聊交流会顺便去食堂吃饭,刚好碰到因为加班可以来食堂补餐的牛果他们。
因为是错开学生吃饭的饭点来的,偌大食堂的人很少,甚至略显空旷,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我去——”
一声尖叫,穿刺食堂,震耳欲聋。
“老大,你你你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
“怎么样,没事吧?”
“烫哪了?”
食堂的人闻声往打汤的角落奔去,脚步慌乱。
刚出锅的汤温度很高,汤猪皮可能不够,烫人那却是够够的。
牛果被人带去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手背上的烫伤。
年级主任走过来:“怎么回事?谁受伤了?严不严重?”
“木垫上的汤桶没摆稳,倒了,汤汁溅到了这位小兄弟的手上。”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名叫宋老实,五十来岁,面相十分憨厚老实,跟年级主任说话时脖子压得很低。
年级主任语气责备:“你啊你,这也太大意了,那么一大桶汤,多烫啊,万一是饭点,学生都围在这,那不烫伤多少人。”
“学生安全至上,这样的事绝不可以再发生。”
宋老实头越垂越低,喃喃出声:“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这人牛果认识他,以前是负责早晚间打扫校园的,被临时掉到这边来。
天生自卑的一个人,别的单位不乐意收,平时靠在学校扫扫地赚点小钱生活。
“主任,我没事,就溅了点汤而已。”牛果冲的差不多了,过去将手背给年级主任看,信誓旦旦:“你看看,我这手皮糙肉厚,除了红点,根本没大事。”
牛果跟谁都聊得来,但凡说话超过十句的,那就被她划入自己人之列了。
当然凡事都有个例外。
在她这,江禹舟不算。
四万大款是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牛果安慰的拍了拍宋老实的肩:“不用难受,这次吸取教训,下不为例啊。”
“老大,真没事啊?”小四九抓住牛果的手腕,轻轻碰了下那片红彤彤的地方。
“握草握草握草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牛果尖叫鸡惨叫,她疼得直跳脚,五官乱飞。
年级主任:刚才的牛气呢。
“江同学,你带这位小兄……小丫头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
江同学这三个字有点耳熟啊。
牛果抬起头,往对面一看,第一眼迅速抓住了年级主任身后那个身形修长,气质出众,穿着白色短袖校服的少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离开,异口同声。
牛果:“我不要。”
江禹舟:“我不去。”
年级主任:……
——
七点,第一节晚自习还在上课。
为了打造校园关爱同学,团结集体的和谐校园风气,年级主任必须去处理个别某些过度的和谐风气,俗称为歪风邪气。
江禹舟江同学不得不纡尊降贵互送牛果小兄弟去医务室。
“喂,江禹舟,能不能慢点。”
牛果在后面喊,她一步拖着一步,慢得很。
江禹舟停下,转身,他眉眼线条狭长,不耐烦眯着,冷漠无情。
“上次不是很能跑?”
他指的是在浴室那次。
牛果:嗬,孙子还挺记仇。
要不是不认路,压根不想跟江禹舟接触。
“老子鞋坏了。”
牛果也是服气,王瘸子的鞋质量也没谁了,才穿几天,鞋就脱胶了。
她想过鞋会坏得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说它是豆腐渣质量都是抬举。
江禹舟的目光转向了牛果的鞋,她右脚一抬,鞋底就往下掉,不然只能拖着走。
优渥富贵限制了江禹舟的想象力,他从来不知道鞋还能坏成这个样子。
毕竟他的鞋每年一换,很多鞋穿一次就没再穿了。
牛果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你不是说自己穷?买鞋也要钱,不如学学赤脚大仙,能给你省不少钱。反正你也知道自己皮糙肉厚,穿不穿鞋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区别。”
她皮笑肉不笑:“我谢谢您。”
江禹舟欣然接受:“不客气,省下来的钱记得存起来,还我。”
他竖起四根手指。
四万。
意思再明显不过。
牛果:“……”
听听他放的什么臭屁。
人模狗样的,怎么就没被人打死。
有朝一日,江禹舟要是暴尸街头,一定是被她的钱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