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街小摊贩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要卖的货物,忙过早餐一阵时间,郑爷爷将烤红薯的小车推离固定地点,绕着小巷子转,兴许路上还会碰到几个人买烤红薯。
路过红砖楼,路边堆积的废弃铁桶后站了几个抽烟的年轻人,郑爷爷推车过去,问:“年轻人,要买烤红薯吗?”
年轻人转过脸来,都是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光看面相不好惹,还很眼生。
只看了一眼,嫌老头子烦人,挥手赶人。
“走开走开,不买。”
郑爷爷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也不大敢和这类人过多交涉,毕竟他现在一把年纪,孙子还靠他养着,出了点意外可就不好了。
隔着条道,斜对面是牛果住的那栋小楼,而前面往下还有好几排屋,那人多,过去需要下一段斜度不高的坡。
郑爷爷推着车一边叫卖一边推着车往斜坡那边走,这时,停在红砖楼楼下的黑色轿车启动,是艾医生的车,他需要开学下坡,郑爷爷走得慢,便先停下,等车先走。
艾医生将车开走后,郑爷爷才推着车缓慢的往坡下走,后面抽烟的年轻人突然从他身边窜过去,飞快冲下坡,撞到了郑爷爷的车。
郑爷爷始料未及,手里的力道拉不住失控往前溜的车,没来得及松手,整个人被车带倒,滚下坡,闭上眼前,看见几个小伙冲上对面树下另一辆车,往之前黑轿车的方向开走了。
——
牛果醒来时,江禹舟刚给她换完盐水,正在阳台外研究她古董级别的锅碗瓢盆。
只有一扇小窄门的橱柜里碗具少得可怜,统共两个大碗一个小碗,正可怜巴巴挤在角落里摆着,其余空间都是用塑料袋扎起来的东西。
出于礼貌,江禹舟没有打开翻看,猜应该是一些米和菜。
走进房间,床上的人估计烧糊涂了,没感觉到手背上扎了针,迷迷糊糊撑着床要爬起来。
“别动。”江禹舟大步走过去,按住牛果的手和肩膀。
牛果眼睛掀开一条缝,看清了人,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江禹舟,你怎么还在这啊?”
江禹舟:“……”
她到底是多不愿意他留在这,发着烧还惦记着让他走。
江禹舟忍着,没跟一个病患计较,小心检查了下牛果手背上的针,没有蹭歪才放心。
掌心落在她后颈,往床上摁,力道不重,看上去却十分粗暴。
“手背上有针,躺好别乱动。”
牛果脑子现在是一锅浆糊,黏黏稠稠,看到了手背上的针,顿了两秒,她抬头,水亮的眼眸眨巴眨巴两下,似是迷茫似是质问:“你为什么要扎我?”
她嗓音听起来软绵无力,完全失去了她江湖大佬兼一街小霸王的气势。
就是个脑子烧糊涂的小傻蛋,还没看出来这是在吊盐水。
江禹舟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有种想说就是要扎你的冲动,到时候这头小蠢牛肯定会扑过来打他,可惜人还受着伤,江禹舟只能放弃逗弄她的念头。
心情愉悦的拿出手机对着牛果咖嚓咖嚓来了两张大特写。
啧,蠢萌蠢萌的。
他俯身,冰冰凉凉,修长好看的手抵住她的额头,眼梢稍稍弯起一个弧度,钩子一样:“小傻子,这是在吊盐水,怎么自己发烧了也不知道。”
牛果用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捏了捏脸,确实很热。
她若无其事的嘟囔一句:“可能是我昨晚洗了冷水澡吧。”
这边的房子热水不稳定,有时候八点不到就断供了。
昨晚她洗澡没热水,没所谓的干脆用冷水解决。
江禹舟眼睛一眯,敲了敲她圆圆的脑袋:“淋了雨还敢洗冷水,你平时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能不能多注意点,你不是说自己穷,生病了不要花钱买药的?”
啰啰嗦嗦。
牛果嫌他烦:“莫挨老子。”
嘶。
江禹舟气笑了,想来自己确实有点多管闲事,但是……他以后也可以让她管。
江少爷野心膨胀,俨然忘记自己目前处于暗恋阶段。
给烦烦躁躁的小蠢牛盖好被子。
牛果老实趴了会,又坐起来,小手将身上的盖着的被子拽一边,团了团。
她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江禹舟又要注意她后面的伤,又要看着针头。
“牛果,能不能老实点,不盖被子又要着凉了。”
牛果噘着嘴:“我不盖,就要垫着。”
什么也不垫,她趴着胸疼。
江禹舟问她:“还有没有别的被子?”
“有,柜子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