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这个点，江禹舟揣着兜，从街尾往街头走。
前面，有那么几家夜宵店准备打烊收摊，神志不清的醉汉在附近的路灯下撒尿，嘴里骂骂咧咧，对面一对渡过热恋期的情侣吵架闹分手。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
“就凭你天天在家躺着，不找工作，你他妈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养你，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和我一起为了生活奋斗男朋友，而不是什么都要靠我的巨婴。”
女人说着说着，战火引到了马路斜对面的江禹舟身上：“你要是能长他那样，器官躺退化我也愿意养你。”
男人顺着看过去，咬牙沉默两秒。
“呵，你他妈就是嫌老子没小白脸好看呗，瞎几把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街长得好得能留给你？这种男的指不定是从夜店出来的，除了能看，在床上会点花招还不一样吃软饭，你养的起吗？人家一天赚的钱说不定是你一个月工资的好几倍。”
男人被分手本来心里就不平衡，现在女朋友拿它去跟别人比，关键是他还比不过，更加火冒三丈，把江禹舟贬得一文不值，满足自己那点虚伪。
“王小平你真恶心，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女人甩了男人一包，转身离开。
王小平气得不行，站在原地喊：“你长这么丑，老子还不稀罕见你，自以为好看是不是，你还不如后街破房子的牛果长得好看。”
江禹舟停下脚步。
“人家不化妆不打扮也比你有姿色，眼睛鼻子嘴那样不比你强，我今晚就去找她——”
王小平最后一个字音没发完，被突然堵在面前的身影堵住了话，对方背对着光，看不太清表情，但是他知道是刚才走在对面的人，气场挺渗人的，关键是人家比他高，本能的生出一种退缩的恐惧。
“干，干什么。”
江禹舟走在对面，两个人吵架的话他早就听见了，本来不想搭理的，但是这个人不该肖想牛果。
他眼底凉嗖嗖的，咬着冰冷的字：“你不配提她。”
王小平觉得他莫名其妙，梗着脖子：“老子提谁要你管，滚开。”
他抬手推人，奈何推不动，反而被江禹舟抓着头发，摁在旁边的灯柱上，警告他。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我是谁？”
昏沉的灯光挥洒而下，照亮了他的脸，冰的，狠厉的。
王小平看见这张脸，倏地，和群里某张照片定格一瞬，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江禹舟！”
刚才顾着吵架，没认出来，但是现在认出来也晚了，他动弹不得。
江禹舟反应挺快，立刻将他和跟踪自己的那群人联系起来，废话不多说的从王小平兜里翻出手机，需要指纹解锁。
客气的递过去：“解开。”
王小平抵死反抗：“你他妈——”
还是要来硬的，江禹舟扣着王小平的头，抬膝，朝他腹部狠狠撞了下，人倒了，他蹲下去，抓住他的手一根根试，第四根右手无名指解了锁。
他找到微信，点开名为“东哥万岁”的置顶群，群里一百八十个人，有人还在聊得热火朝天，大尺度表情包一张接一张，江禹舟轻压了瞬眉，直接查找历史图片，在一堆花白的照片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都是一些日常跟踪偷拍到的照片。
再又退出去，搜索自己的名字，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信息。
大致浏览了遍，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这个群就是他们为了跟踪他建的，跟踪拍照，汇报他一天的行程。
【东哥，跟踪这么多天了，东家有没有发话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东家犹豫不接，估计还有点忌惮，兄弟们耐心等几天，先盯着那小子，东家一发话立刻把江禹舟那小子抓过来，这次东家给提价到五十万，我们不能跟上次一样大意，都打起点精神】
【这才像话嘛，毕竟是大豪门家的少爷，身价怎么着也得是个四五十万】
【就是，上次十万打发要饭的】
江禹舟神色疏淡的看完。
呵，才五十万，羞辱谁？
江禹舟点开东哥微信头像，屏幕转过去给王小平看：“他人在哪？”
王小平哪敢说，要是被东强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江禹舟啧了声，其实他并不喜欢动手，毕竟，动了手，难免见血。
他觉得别人的血很恶心。
当然除了牛果。
——
半小时后，苏烈带人赶过来。
清冷的街道上，路灯下的人被灯光拖拽出一抹斜长的影子。
两米远的地方，躺了个人，额头上的干涸血和发丝粘连在一起。
苏烈先让人抬去医院，才走过去道：“人已经抓起来了，这是他的手机，对方很狡猾，联系方式是虚拟的，你能不能找出来？”
江禹舟伸手：“给我吧。”
半小时前，江禹舟让苏烈举报一街老光棍106包厢有人进行不正当交易，警察便装突袭，包厢内包括东强在内的所有人被带到警局调查。
“我还以为你是顺口胡掐了个借口，没想到，里面比活春宫还活春宫，你没去可惜了。”
江禹舟漫不经心点开手机：“这句话被你女朋友听到了，p十张床照也没用。”
苏烈笑骂他狗东西：“你还有脸说，老子上保险上了一半被你喊出来，女朋友跑了你负责？”
“那不好意思，我自己还是等人负责那个。”
“呸，你还骄傲上了。”
江禹舟没搭理他：“电脑给我。”
十五分钟后。
江禹舟将和东强背后交易那人的资料找出来。
苏烈看完，乐了：“居然是白家，我记得他今年给你送了台四千万的宾利吧，估计他女儿还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江禹舟不置可否：“死刑犯最后一顿晚餐往往是最奢侈的，跟踪我几个月，在他眼里，我跟即将面临死刑的囚犯有什么区别。”
白家做的房地产生意，这几年生意如日中天，和生意领域涉猎广泛的江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白先生和江南城大学时是同窗好友，两家来往挺频繁。
曾经，白先生有意两家联姻，被江禹舟拒了。
除此之外，江禹舟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白先生寸草不生的秃皮上，哦，还有见面喊一声江伯。
商场尔虞我诈，利益纠葛江禹舟不是不清楚，所以，尽管知道是白家倒还不惊讶。
当苏烈问他这么平静是不是早有预料时，江禹舟只轻描淡写一句：“要说让我意外，他们家倒还不至于，如果是你，你会跟他一样被抬进IcU。”
江禹舟往地上那滩残血斜过去一眼。
苏烈在他肩上来了两拳，笑了：“臭小子，你哥哥我是那种人吗，姑姑和姑父离婚，全城等着我们两家闹掰，结果呢，咱们不还跟亲兄弟一样。”
江禹舟挑眉：“表的。”
“你铁公鸡啊，一点便宜也不给占。”
江禹舟把手机扔给他：“后续的事交给你了，处理干净点。”
他补充：“安排点人过来，帮我看着点牛果。”
“怕你小女朋友被他们盯上了？”
江禹舟被“你小女朋友”取悦到了，说话都是带飘的：“我跟她被拍到过，白家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她，狗急跳墙的事他们不是干不出来，她是无辜的，不想这些事牵扯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