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显然不信黄才月的话,年轻一些的女人马上笑道:“小妹妹,你骗人,我们在这路上走了一天一夜,除了你之外,可没看见其他人。”
“哼,我告诉你我大哥就在后面,你爱信不信。倒是你们,鬼鬼祟祟的跟着我,想干嘛”
“哎呀,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们是看见你独自一人,担心你出事才跟过来的。”
“是吗,那行了,我现在告诉你们,我没事,而且我大哥一会儿就到,你们可以走了吧”
“呵呵,小妹妹,你就别骗我们了,跟你说啊,我们家就在附近,现在天色越来越晚了,要不你跟我们回家吧,好歹过了今晚再说。”
这套鬼话黄才月当然不会相信,不过看这个样子,她知道自己是没法轻易摆脱这俩人,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好吧,你们家在哪个方向待会儿我大哥来了,我就和他一起过来。”
年老女人听到这里,开始不耐烦了,“小妮子,还骗人,快给老娘滚过来,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生什么气啊,我说等我大哥来了一起去,又没说不去。”一边说着黄才月一边挪动脚步。
年老女人见黄才月朝自己一点一点靠近,马上笑了出来:“哎,这就对了,你看,我们不是坏人。”
黄才月心说你就差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坏人!
这样一边想着,黄才月一边朝年老女人靠过去,在走到林子边缘的同时,她忽然纵身跳起,一脚蹬在年老女人身上。那年老女人躲闪不及,被黄才月蹬了个正着,一下子翻倒在地。
而黄才月正好趁这个机会从年轻女人身下一蹿而过,年轻女人根本没来及抓她,只是用个什么东西在黄才月脸上甩了一下,黄才月判断不出是手绢还是衣袖,只是觉得那东西带着一些粉末,而那些粉末则散发出一股奇香。
黄才月发狂跑着,正在她以为自己成功逃脱之时,她忽然感觉双腿一软,随后便扑倒在地,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之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黄才月最后在一片吵闹声中惊醒,她抬目四望,发现自己在一间有门有窗有桌有床的房子里,而她此时正睡在柔软的被褥里,身上的衣裳也被换过。
从窗外正盛的日光来看,现在已经是大白天,黄才月挪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着。
“该不会又落到人贩子手里了吧!”黄才月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套路,忍不住哀叹自己命太苦。
不过,这次她的头没有被套住,双腿也没有被绑住,于是她跳下床来,走到窗边悄悄听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外面正欢声笑语,黄才月听见其中大多数都是女人的笑声,她们笑得张扬而魅惑,时不时从她们嘴里说出一两句不堪入耳的话,让黄才月听得面红耳赤。而那些男人,更是一个个奸声淫笑,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更是丑陋不堪。
黄才月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在窗边稍稍听了一会儿,她便明白这是一个娼馆。
了解到这是一间娼馆之后,黄才月很快便想明白她们将自己绑来是做什么的了。
想到这里,黄才月欲哭无泪,让她做那些腌臜事,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跟着老大去流浪,哪怕老大把她卖去当丫鬟、或者当童养媳也比这个下场强。
正在黄才月想着该怎么逃走时,忽然门被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这女人浓妆艳抹,走起路来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的,一见黄才月蹲在窗边,她便捂着嘴惊叫了一声:“哟,什么时候醒了啊!”
女人的惊叫声马上引来了其他人,其中就有那个年老的女人。
老女人走进屋一看,马上走过来一把揪住黄才月的耳朵,狠狠一拧,嘴里则骂道:“个小妮子,贼头贼脑的,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耍花样!”
黄才月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她忍住没哭,她不想在这个老女人面前表现得太软弱。
“你们都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出去拉客人!”老女人朝着那些看热闹的女人喊了一声,女人们便笑着闹着做鸟兽散了。
人群散去之后,老女人拧着黄才月的耳朵让她站起来,然后推着她走出屋子。
黄才月看见这是一个大院子,不过,院子虽大,装潢却不怎样,而且院子外面似乎很安静,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热闹大街。
老女人推着她走进一间柴房,里面堆满了柴火和衣裳被褥。
将黄才月带进柴房后,老女人解开她的绳子,指着那堆衣服对她说道:“想吃饭就把那堆衣服洗完,还有,别想着逃跑,前门后门都有人看着,要是逃跑被我抓到了,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老女人便扔下黄才月,将柴房的门一关就离开了。
黄才月长这么大很少洗衣裳,在家里的时候,即便是去洗衣裳,也是在她无聊得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而且她洗过的衣裳娘几乎都要洗第二遍。所以,面对这一大堆的衣裳被褥,黄才月不只是不愿意洗,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洗。
坐在地上发了会儿愁,黄才月决定干脆不洗,她倒想看看她们能把自己怎么样。
过了半天,黄才月总算听见有脚步声朝柴房传来,她紧张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女人吃惊地看着依旧保持原状的衣服堆,又回头满眼愤怒地看向黄才月。
黄才月本来还想和老女人争辩几句的,可没想到老女人一句话不说,“啪”的就是一耳光打在黄才月脸上,彻底把黄才月给打蒙了。
“我说过,不洗完就没饭吃,我说话算话!这堆衣服,你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才能吃饭!”说罢,老女人便退出柴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又上了把锁。
老女人离开很久之后,黄才月才有所反应,长这么大,她从没像今天这样挨过打,哪怕以前和杨良俊罗伍有矛盾,他们也从没打过她的脸。这一巴掌不仅伤了她的自尊,也把以前的往事给勾了出来。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蜷缩在地上,她满肚子的委屈只想跟娘倾诉,可是娘已经不在了,大哥也不在,良良也不在,从今往后,她的身边再没有人能保护她了。
黄才月躺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哭得累了,才在满地的泪水中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黄才月浑身发软,她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喝一口水、没有吃一粒米,这还不算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好不容易站起来后,黄才月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跟着大哥从村里逃出来直到昨天,黄才月从没像今天这样害怕过,以前的时候,她的身边还有大哥、还有良良,即便被拐走后,她身边还有罗伍、老大,不管有多艰难,黄才月总能在这些人身上找到慰藉。
但是今天,黄才月头一回觉得自己真的可能会死,也许是被打死,也许是被饿死,她真的害怕了。
她拖着酸软的双腿走到衣服堆旁,开始搓洗第一件衣裳,正洗着,柴房的门被打开了。那老女人走进来,看着黄才月满意地一笑,“这还差不多,来,看着我!”
黄才月乖乖转过头,看着那老女人。
“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来,叫声妈妈!”
黄才月觉得太别扭,倔强地不肯叫。
“呵呵,还不习惯,没关系。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黄才月依旧不吭声。
老女人见状脸色瞬间就变了,她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揪住黄才月的耳朵拧了一圈,厉声道:“往后妈妈问话,你必须回答,听见了吗!”
黄才月一开始还忍着,可是她越是忍那老女人手上就越使劲,最后,黄才月实在忍不了,才点头答道:“听见了听见了”
老女人松开手,继续问道:“这就对了,来,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黄才月。”
“黄才月才月才月嗯,这名字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彩月,对,彩月,云彩的彩,月亮的月,明白吗”
听着这脂粉气十足的名字,黄才月是一万个不愿意,可眼前的形势容不得她说不,所以她马上点头应道:“明白。”
老女人很满足,拍拍黄才月的头,笑道:“好啦,继续洗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过了一会儿,老女人重新走进来,给黄才月端来一碗粥,还有两个馒头。
“来,彩月,吃饭了!”
黄才月闻声赶忙站起身,双手恭敬地从妈妈手中接过粥碗,然后不顾妈妈的嘲笑,走到一边狼吞虎咽起来。
“慢慢吃,吃饱了把衣裳洗完。以后啊,只要你听话,好吃好喝的我不会少你,你现在还小,先干些杂活,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赚大钱了,到那个时候,山珍海味、珍馐佳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黄才月一边吃着一边点头,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留在这里,在这期间她必须一切听从妈妈的,只有等到她放松警惕了,自己才有可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