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道人不说话,他的整个身子像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又僵直到动弹不了,表现出了癫痫病重度患者的病状。
“你是…………”
“你是师妹吗?”白云道人手指紧张得锁住了袖口,声音颤抖着问道。
中年妇人听到白云道人的话后住着扫帚的枯瘦身体癫痫般的颤抖了起来。
“你是当年逃走的白云?”她的眼珠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狂喜,还是畏惧。
“沈师妹,当年你不是被夏师弟一剑刺破了心脏吗?”白云道人再次拔出白雪剑,将剑尖直指着苍老妇人,表情相当丰富多彩。
难道借尸还魂的鬼道是真事?
白云道人天生对邪门歪道,投机取巧之事有着深度的厌恶,对这种诡异的事情更是充满着猜疑。
就算是苍老得已经快要模糊的容颜也掩盖不住妇人身上的仙家之风,她苍老的眼珠里藏着无与伦比的灵动,通常来说,眼神灵动的女人大多数年轻的时候都会是受万人追捧的大美人。
这个被叫做沈师妹的姑娘年轻的时候正式隐剑门所有女弟子中最美的大美人,在那时门中最优秀的白云秋权曾同时喜欢上她,并为她斗过无数次狠劲,最后她选择了性格更加锋利张扬的夏秋权,将性格更加稳重,心思更加缜密的白云给冷落抛弃。
最后在宗门宗主迭代传位时,门主之位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格局更为阔大为人处世更加成熟老练的白云身上。
自此之后,空有一身绝顶功夫,自诩为天下第一的夏秋权被沈师妹渐渐地冷落了下来,反而曾经他和他竞争失败的白云和沈师妹走得越来越近。
年纪轻轻的夏秋权从那之后无论师兄怎么好心相劝都都没能选择和解。
年轻气盛的他经常下山和不三不四,旁门左道的江湖邪道混混越走越近,反而他的剑术也在极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
短短几个月后,门内已经无人能够从他的手下走过十剑。
再后来就是那件害人的宗门惨案。
见到白发苍苍的师妹之后许诞的脑海里自动接收了一段来自系统的CG片段。
与此同时,白云道人也和他年轻时的老相好对峙了起来。
面对白云道人的剑尖所指,老妇人没有任何畏惧,眼里透露出了只属于老人特有的慈祥和宽容。
“我认识这把剑,它曾经叫'白雪'。”老妇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白云道人背上已经流满了冷汗,白色的飘逸道袍逐渐和他的后背黏糊在了一起,依稀能够看见里面苍白衰老的肌肤。
“当年师弟那一件并为刺破我的心脏,也未划破我的丹田,那一件离要我命的地步还差了足足一寸以上的距离。”老妇人面色如常地将往事徐徐道来,又开始扫着地面上永远扫不完的落叶,一举一动之间波澜不惊。
“所以你是装死?但是我确认过你那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白云道人突然粗起脖子,面红耳赤地咄咄逼人。
“修剑之人伪装呼吸岂非一件易事?没错,当年我确实在你的眼底死过一次,只不过那一次确实是假死。”老妇人佯装打了哈欠实则是在遮掩自己的紧张。
这一举动被心思敏捷的许诞完全抓在了眼里,作为一名玩家,他有着NPC拥有不了的细节洞察力,在老妇人说她假死的时候她握着扫把的假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说谎的表现,
当一个人说谎时总会暴露出或细微或明显的反常动作,那些城府深,心思细腻的人则常常能够通过一些转移别人注意力的方法来遮掩自己的反常。
老妇人手抖完了之后装模做样地检查起了手掌上的老茧,面露难色。
“怎么,老人家是划伤了手吗?” 柳白的手里多出了一把画着墨梅的纸扇,他轻轻起手一摇地上的叶子便全部被卷到了半空,与此同时树上快要凋零的一片也被其一起揽走了。
“老人家快歇息歇息,这两天的叶子柳某提前为您扫走了。”柳白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状,他这一出手就让那些停不住掉落的落叶停了下来。
老妇人像是收起宝物一样收起了自己的扫帚,然后坐在石屋旁的阶子上用皱皱巴巴的眼睛依次打量着众人。
“当年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多少?”白云道人追问。
“已然忘得差不多了。”老妇人目光如注,迥然有神。
“夏秋权怎么死的?”白云道人大有打破砂锅问到低的样子。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道心受损不得不自己亲手了结了自己。”
“那他可有后代。”
“有,我想大概他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
“什……么?”白云道人的声音突然拔高。
“先前迎接你的就是。”
“是什么?”
“是夏秋权的唯一亲生骨肉。”老妇人突然站了起来。
“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她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说道。
白云道人面露懊恼的痛苦之色。
“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个义子。”
“他们的名字都叫做夏秋权,武功实力也参差不齐,通常都藏在江湖的某个小角落里,做着铲除奸邪的大好事。”妇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只有满满的骄傲。
夏秋权三个字或许所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力量。没错,是正义的力量。
许诞突然想到了有“正义的伙伴”之称的卫宫士郎。
通常与正义打交道的人最后下场都不会太好。
白云道人缄默了下去,过了许久后他松了松肩膀,露出了久违的笑靥。
那个困惑了他大半辈子的心结如今总算是彻底解开了。
最后是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隐剑门现在当家的是谁?”
“外面那些花哨的骑鹤童子怎么回事?”
“当今门下还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弟子?”
对于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白云道人还是透露出了颇多或是疑虑。
“如今隐剑门由我一手掌管。”
“那几个骑着云鹤的弟子也不过是个摆设,为的也不过是接待朝廷的贵官时多收几文香火钱,这几年门中已经很少有人给那些达官显贵带路啦。”
“既然你回来了,那本妇自然要将此位易主。”老妇人吞吞吐吐的说了一连串的长句。
“我心中已有定夺,这门主之位,就交给我的弟子徐云山吧。”
“这座江湖的未来终究是属于他们这些年轻人的。”
话音未落,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已经完全锁定了许诞年轻的身子,她盯着许诞上下反复打量着,就想是要把他丹田的颜色都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