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嫣也知道这人承诺的“克制”也就是说说而已，只是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登机口的时候心里仍旧止不住嘀咕。
真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啊，太恐怖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怎么忍过来的？
罗寅这段时间倒是安分了不少，大概真的是这次景嫣来找他起了莫大的帮助，连张助理都发现老板最近的心情简直好到不能再好的程度，脸上甚至挂着浅浅的笑容，看得分部里那些小女生都心花怒放的。
只是时间稍微长点的话，状态似乎又回到了景嫣来之前那样。
小张简直愁得不行，注意到头儿又开始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会上发火之后，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悄悄联系景嫣。然而等到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电话过去，总部的人说景嫣请假去澳洲看家人了，只能作罢，收回手机的那瞬间突然愣住。
哎等等，那次头儿陪景嫣回澳洲的时候是不是还对岳父大人的公司动了点手脚？美名曰“教老丈人做人”……
现在景嫣回去了？是为了什么？这件事要不要跟头儿实话实说？
思忖半晌，张助理还是在下班之前抱着文件夹去了罗寅办公室。
“来得正好，巴黎这边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的安排？如果时间不紧凑的话，先回伦敦看看。”
“罗总，夫人最近似乎不在伦敦？”
罗寅微愣了两秒，旋即恢复正常：“出差了？怎么都没跟我说？等下我去问问。”
“不是出差，总部的人说夫人请假回澳洲了，说是看望家里人。原本是独自回去的，但是没几天之后，夫人的助理也跟着过去了，还带上了很多工作必需的文件，大概夫人是打算在澳洲照顾家人的时候也抽点时间出来忙工作，总部的人还说……”
“景嫣去澳洲了？”
“是的，上周二的航班。”
罗寅烦躁地摆摆手，直接让他出去，看了眼时间，还是默默放下已经拿起来的手机。
现在那边是凌晨，她应该已经睡了，打电话过去只会吵醒她，还影响她的休息。
也不知道景嫣这次无声无息地回去是为什么，难道她妈妈的情况又变坏了？还是家里其他人出了什么问题？她爸爸的公司最近压力是挺大，但也不至于直接把他炒了，只是简单威胁警告而已，不会真正影响到工作。或者是她弟弟？是在学校碰到了事情吗？
就这么惴惴不安地等到晚上，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立刻给景嫣打了个电话。
“怎么没睡觉？”这边的景嫣也确实刚起床。“现在那边不是已经深夜了吗？今天很忙？”
“你去澳洲了？是家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妈妈的情况不是很好，弟弟这边好像要延期毕业，说是之前的作业有问题，还被老师查出来找了论文代写。”
“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要替你弟弟上大学？”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只是在这里帮着照顾妈妈。爸爸的公司这段时间发展不太好，他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忙到很晚。护工这阵子也不能经常过来了，她自己家里有事情，好像是奶奶去世了吧，就请假回去了。弟弟在忙学校的事情，导师要求他把之前所有作业全部补上，尤其那篇找人代写的论文，学校可能要找他的麻烦，所以也没时间过来。现在我在这顶几天，之后会稍微好点，等护工回来之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工作我也在这边同步处理，会开视频会议跟总部的同事们调整进度的，我的小助理过来了，也不会耽误。”
罗寅掐掐眉心：“真的忙得过来吗？”
“还好，我照顾妈妈的同时可以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忙工作，把整体框架弄好之后，那些比较琐碎的小事情可以交给助理，细化还是要我自己来，晚上回来之后就忙这些。”
“我这边已经忙完了，去纽约之前有几天休息时间，我去澳洲找你？”
“没事的，我过阵子就回去了。”
“我很担心也很生气，那次你去澳洲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次我陪你去的时候，你家里人都那个态度。那这次呢？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跑走了，连我都不告诉，现在还不要我过去找你，那要是你又被欺负了呢？景嫣你真的要急死我。”
“对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我只是真的很担心。”罗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晚上睡了多久？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妈妈，你是超人吗？”
“五个小时左右吧，现在要出门去医院了。昨天大概把目前手头上工作的大框架做好了，小助理会帮我把那些小事情做好，之后拿来医院找我，我们去没什么人的地方继续细化。”
“景嫣。”
被点名的人多少有些委屈地站在原地。
“你才是笨蛋。”
“我真的能自己处理好的，你相信我。”景嫣也跟着叹气。“你不用过来了，省得你那么麻烦跑来跑去的，还是直接去纽约吧，你的工作更重要。”
“那你之后还有时间来找我吗？离圣诞也没多久了吧。”
“应该会的，十二月初大概就回伦敦了，如果之后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过去找你。”
“我们今年在纽约过圣诞好不好？”
“到时候再看呗？”
“不行，你这次都要陪你妈妈到十二月左右才回伦敦，我要求景嫣女士现在就做决定，到时候把欠我的时间都补回来。”
景嫣突然笑喷：“什么鬼？我要是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事情呢？怎么又跟我妈妈作比较了？还补回来呢。”
“你之前还答应了我以后少去见你家里人呢。”
“这次是特殊情况，如果有护工在这里，我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就过来，还请了假的。幸好我的小助理也过来了，不然那些工作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所以我担心你。这段时间如果受了什么委屈或者碰到了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我需要及时知道你的情况。”
“好。”
像是小锤子轻轻敲在他心上，虽然没什么力道，但就是让他瞬间安心下来。
“你快去睡吧，我马上就该出门了，跟我的小助理同去医院，不用担心。”
“要不我在澳洲也拓展业务吧，你住在别的酒店里，我实在是不放心，也没个保障。”
景嫣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还有那么点道理，无奈地笑笑：“那罗总就来澳洲开酒店啊。”
“你同意了？”
“这不应该是罗总自己决定的事情吗？怎么轮得到我们设计部门的员工来插手了？”
“那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探探澳洲那边的环境，可能不会让总公司出马，子品牌也可以。AT本身事情就够多了，我跑来跑去的，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多难熬，你说是吧。”罗寅美滋滋地翻了个身。“不不不，我睡醒就去下通知，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做比较好。到时候视察环境也还是我来，带上你，我们正好旅个游，你上次答应我陪我去大堡礁潜水的。”
“我才不听你说这些呢，到时候要是真有计划，你肯定会回去说的，现在都是假设嘛。”景嫣乐得不行。“好了，快去睡觉吧，我真的要出门了。”
“晚安老婆，注意安全。”
“晚安好皮囊。”
“你又要我提醒你这么重要的问题吗？”
景嫣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晚安老公。”
“这才对。”罗寅乖乖闭上眼睛。“晚安老婆。”
坐在车里，景嫣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出神，看半天都没开口说话。驾驶座上的小助理注意到她的反常，也没打扰她沉思，安心盯着前方。
也不知道Jane是怎么回事，来澳洲之后更是动辄愁容满面，她也不敢去问Jane妈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能默默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