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尺被定在简安欣对面的树壁上,尺身上缠满了指头粗细的树枝。那些树枝密密匝匝地缠着,把个赤魂尺裹了个严严实实。
赤魂尺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好,发出的光都清淡如水的。
简安欣能感受到赤魂尺的感受。望着赤魂尺,她心里充满了歉意。
若不是她一昧的任性,非要来冥界找白滽舒的魂魄,也不会迷路,继而进了这诡异的森林,而被穹渊囚困在此。
简安欣满心是后悔。
中间也曾祈祷过让冥释今来救她,可一想到,冥释今临走前,说得那句沁心凉凉的话,她立马又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还是要找到白滽舒,只有找到白滽舒的魂魄,才能知道他的死因。
简安欣一双水眸在树洞四处扫视,不时落在入定中的穹渊身上。
她发现穹渊好像很喜欢住树洞。
陶慧家门前的那棵大柳树,她虽然不知树内部的情况,但料知,那树里的空间应该也不小。
穹渊曾化身为道士进过那柳树,到现在也不知那柳树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简安欣想到那柳树就想到赵柽,恨不能一把火将那柳树给烧了。
可那树是在陶慧家门前,她若放了那把火,陶盛耀肯定不会放过她。
再说,那树纵是没多大用处,也是棵树龄极高的古树……
简安欣撇开树,眸光转回穹渊身上,见他入定已深,这个时候,与她来说,倒是个逃生的好机会。
眸光一撇,落在那摇曳的烛火上。
一般树木都忌火,这些树应该也不例外。
想到这,简安欣将身子动动,试着能不能抽回手,偏偏她身上的树枝,只要她动一动,就绑得越发的紧。那扎入腕中的枝枝也越发扎得深。
简安欣又痛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赤魂尺能振作起来,将那烛火打翻……
赤魂尺似是感应到她的想法,原本清淡如水的光芒,陡然间变盛。尺身如条鱼似地摆动着。
不多一会,尺身已缩小,赤魂尺已从那树枝缝中窜了出来。
简安欣看到赤魂尺顺利逃脱,心中大喜,却不敢表露生怕惊动了穹渊。
简安欣朝赤魂尺递了个眼色。
赤魂尺会意朝烛灯飞去,尺身一摇,将那烛灯打落在地。
烛油一滴滴地从灯里滴落,不多一会,火苗从树洞下方窜跃起。
简安欣冲赤魂尺满意一笑。
那些树枝一遇到火,立马向四面撤退。
简安欣身上的树枝也开始撤退,没一会手脚就得到松懈。
简安欣望着那火,发现那火虽然将树洞各处都烧了起,但却烧不到穹渊。
那妖孽身上有团护体紫光,打坐间,那护体紫光虚虚地在他身周护着,火焰一靠近那紫光,就被弹了回来。
简安欣想,居然普通的火烧不死他,若是改用三昧真火呢?
说时,兰指掐作,将三昧真火点着后,朝穹渊抛去。
三昧真火遇什么烧什么,等穹渊发现时,火焰已窜到他的衣袍上。
他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将流走于外的真气收回,忙不失迭地用玄术将身上的三昧真火扑灭。
身上的衣袍已烧得破败不堪,原本一身潋滟翩翩如浪的紫袍,硬被三昧真火烧成了几个焦黄的黑洞。
穹渊一张妖冶绝伦的脸瞬间气黑。
他顾不得树洞内的火,四处搜寻起简安欣的身影。
环视一周后,见没瞧见简安欣,不时素指捏得咯咯响:“好狡猾的丫头!你给本座等着!”
简安欣从树洞里爬出来后,就急着找路出去。
她方向感一向准,可是这森林兜来兜去,几个来回后,她还在原地。
她料想,这林中定然是被设了什么阵法。
难怪那骷髅马还没入林子就劝她小心着!想来,还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过吧!
凡事都有第一次,或许,她是个例外呢!
简安欣一向心态强的,这种时候,给自己打气,比给自己泼冷水更能激励自己。
简安欣见走不出去,干脆也不折腾,选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想攒回些力气,一会用来应付穹渊。
两只手腕上的伤还作疼着,血水已干涸,为防伤口感染,她摸出事先炼好的丹药,服了下。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简安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她料知,穹渊没一会就会追来。
果然,她刚屁股蹲下,就瞧见一角翻飞起的紫袍。
简安欣一阵骂娘。
这妖孽到底是什么鬼,居然连三昧真火都烧不死他!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前,这样的怪物,她自然不能与他硬坑。简安欣赶紧起身。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起。
身周的树上都映着人脸,她往哪边走,都像被人盯着。
忽然有个声音在她响起,“到这边来!”
那声音男女难辨,像她在林外听到的那个声音。
这种时候,简安欣也不去想这声音倒底是什么了?寻着声音走去,身周的树依次往一旁移去。
适才料到,这森林果然被设了阵法。
她跟着声音走了几步,眼前忽然一片豁然开朗。
渐而,空气也变温暖,时不时间,还能闻到野草鲜花的芬芳。
不远处溪水潺潺,一位身着黑紫色衣袍的女人,衣裙翻飞地站在那花草丛中。
那女人的脸模糊不清,但简安欣觉得很是熟悉,隐约记得,这女人曾在她梦里出现过。
女人站在花丛中,一身黑紫色的衣袍被风鼓作着,让她看起来极像花仙子。轻盈单薄的身影,又似一块不易碰触的纸片,轻薄地让人疑心,下一秒,她就会被风吹散。
简安欣自我感觉,眼前的女人应该是极美的。
可这里是冥界,出现这种美好的景象,实在太不正常。
简安欣心中警铃大作。
她担心这是穹渊使的幻术,目的是想迷惑她,继而困住她。
女人站在花丛中,含笑嫣然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对她居然生不出半丝厌恶,相反,居然从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亲切。
简安欣提着赤魂尺朝女人走去。
可是无论她脚步有多快,永远走不到女人身边。
女人就像一缕幽魂,虚虚缈缈地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地似一缕轻风,又脆弱的如同纸片。她那副,随时要被风吹散,消失而去的,让简安欣将心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