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欣已知长生不老丹的秘方,接下来就是寻个安静地方炼制丹药。
那秘方上所说的雪榕树之血,倒是应了长生不老丹中的血腥味。
简安欣松了口气,只要不拿活人血肉炼制,她还能继续下去。
接下来几日,简安欣一边收集炼丹的材料,一边照顾梵莲。
梵莲在服下九命金丸后第二天就能下榻行走,她求着简安欣带她去见帝临天。简安欣口上答应了她,但为了她好,还是想待她身体痊愈了。
自打老天帝复位后,对简安欣格外的好,简安欣隐隐感觉,老天帝是不是想借她之口,把神荼衿御给请回来。
可惜,老天帝要的是冥释今,而冥释今不过是神荼衿御的一部分元神所化,确切来说,冥释今已不存在,老天帝的如意算盘明显要落空。
简安欣倒是没直接同老天帝说,只道:“释今对天帝之位无兴趣,天帝若想找个继承人,可从众多臣子中挑选,以贤者为居,这事就容易。”
哪里知道天帝开口道:“朕想见自己的孙儿!”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僵。
没想到天帝老儿,竟把主意打到了念今身上!
不行,她可不想与念今分开,再说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相聚,若是念今被带上天宫,依老天帝的性子,定是每**着他学这学那,炮制一套天帝学。学习是好事,可是天帝要继承人的迫切心理,会拖累念今。
念今还小的,她可不愿看他这么小就背负这么重的担子,再说这天家的后代没一个安生的,倒不如做他的逍遥自在的小冥王来得实在。
“念今刚从元阳山回来,陛下想见他,也要缓一缓!”
老天帝叹气道:“是朕亏欠了你们!”
见老天帝一脸的阴郁,简安欣有些不忍心地道:“这事,容我回去同释今商量商量!”
“有劳简姑娘!”老天帝很是客气。
简安欣说这话,自然是应付老天帝,至于之后的事,她没多想。
简安欣的长生不老丹有了新进展,眼看一颗丹丸就要出炉,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出了何问题,那丹丸一了炉就化成一堆粉屑。
简安欣一脸的愁绪,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兜率宫。
太上老君像防贼似地盯着她,惹得她心火“噌噌”直上。
“老君,我问你,那长生不老丹可是少了味药?”
太上老君没想到,简安欣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他原本不想说的,也料到简安欣就算照着秘方上炼制,缺了那味药,定然炼不成。
“这……”太上老君犹豫起。
“你不说我也知,药里少了昧寿元!”简安欣直言说。
太上老君身躯僵住。
一般的寿元倒也罢了,偏偏这长生不老丹的寿元得是上古神的寿元,还得是一千年的阴寿。可以说,炼此丹明则看是护体延寿,实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姑娘既知这丹药不是随便可成的,就此停手吧,依姑娘的修为,配着本君那三颗丹药,定然保姑娘千万年寿命。”
“若是本人也就算,偏偏……”简安欣话至一半慌忙打住。
她不能说,毕竟神荼衿御修为丧失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上老君已听出,简安欣要长生不老丹是给别人服的,见她这么拼命,料及那人身份必定特殊,便不再瞒她说:“姑娘可在丹丸出炉前,注入一千年的阴元在丹药内,这丹便可炼成。”
简安欣茅塞顿开,难得地朝太上老君道了声“谢谢!”
简安欣为防中途生变,将梵莲送至无恨崖上后,就去河店找神荼衿御。
这天上已过去几日,没想到回河店不过才去了几个时辰,往常都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也不知打什么时候起,这河店的时间走得很慢,慢得像是静止了的。
“还没睡?”简安欣见屋里亮着灯,神荼衿御坐在床边翻着书,看他神情倒是悠闲自在,只是面色看起来又比之前苍白了几分。
听到简安欣的声音,神荼衿御放下手中的书,指指身侧道:“过来!”
简安欣刚从天上赶回,一身风尘仆仆地不说,连头上的发髻都是歪歪斜斜的,她也没心思理会,就这么朝他走来。
她已恢复了本貌,清丽绝尘的,让神荼衿御怎么都看不够。
“他们没为难你吧?”神荼衿御将简安欣揽在怀中说。
简安欣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搏动有力的心跳,“没有啊!那帮人又不是我的对手!”
简安欣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
这点神荼衿御不怀疑,她已有了他的修为,这个世界,乃至这个宇宙,也无人是她的对手,也恰因为此,她将会过着一段极寂寞无聊日子。
这是他留给她的,也是她必定要走的。
“喝口水吧!瞧你,小脸脏兮兮的,又是一身的烟土味!”神荼衿御多少已猜知她去天上做什么?
当然,这事可不是简安欣自己说得。
简安欣当初只说去天上探望梵莲,却只字未提长生不老丹的事,不过神荼衿御在哄完念今睡着后,见《药经》和《药典》都翻折在书案上,料知她是上天为他求药了。
多怪他多嘴,跟她提什么长生不老丹的。
他的命是定数,哪是长生不老丹能挽回的?看她这么辛苦,他心疼的紧,拿帕子将她脸上的烟土一点点抹去:“乖,打明日起,别弄那劳什子长生不老丹,好好陪着我和念今!”
简安欣听他这么一说,仰起小脸认真地望着他,“你都知道了?”
“嗯!你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神荼衿御不想告诉她,那长生不老丹实则对他不起作用,他不想让她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那样反而会让他走得不安心。
“也是的哈,我已从老君那里得到了炼制秘方,也自己炼成功了一颗,只要你需要,我们随时都能起炉开炼!”
简安欣含笑着将脸贴在神荼衿御的心口上,两手揪紧着他的衣襟,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唯有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才觉得安心。
神荼衿御岂会不懂她。
他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道:“上面现在什么情况?”
简安欣身躯一顿。
原本她是不打算将老天帝与帝临天的事道出来,毕竟神荼衿御现在这么虚弱,她可不想他再操这门心,没想到他还是开了口。
抿抿唇道:“老天帝,他想见念今!”
“看来他老人家是彻底想通了!”神荼衿御启口道。
简安欣听神荼衿御的口气,带着股释然味,不由猜想,他是不是已经原谅老天帝了?
“你的意思是?”
神荼衿御一双星眸晶亮的如同星子,简安欣有种被他深深吸进去的感觉,忍不住纤手一伸,圈住他脖子,将自己的小唇凑了上去。
神荼衿御没想到她会来这招,身躯一僵间,又带着些喜意,望着她偷腥成功的表情,含笑道:“你不是早有了答案!”
“我那是不想看着天帝老儿伤心,随口应他的!”说完才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耍我!”
“夫人说什么就什么,过几日,我们带着念今上去瞧瞧吧,有些事总归要做个了断的!”
神荼衿御幽幽叹道。
最近他的叹气声越来越多,每回都听得简安欣心口揪痛。
“睡吧,我已答应过念今,明日带他四处转转!”神荼衿御开口道。
他的话就像催眠术,刚说过多,简安欣眼皮不受控制地打起架。
在她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神尊,您真打算这样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简安欣眉拧紧着,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她快醒了,你走吧!”只听神荼衿御道。
随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娘亲,醒醒!”简安欣被念今一把推醒,她单手支着酸胀的额头,望着朝他眨眼的念今。
“这么早啊!”简安欣打了个哈欠说。
“不早不早,父君的早膳都做好了,就等着娘亲起来一起用膳!”
念今想起昨晚那顿晚饭,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不过让他欣慰的是,父君说今早要给他点补偿,没想到父君竟自己做起了早膳。
在简安欣的记忆里,无论是现在的神荼衿御,还是以前的冥释今,他都是个不沾锅铲的,听念今这么一说,简安欣着实被惊了一把。
顾不得清理自己,就跑去餐厅。
见餐桌上摆着稀粥、馒头和她爱吃的煎饺,此外还有三碟小菜,三只碗和三双筷子各摆在桌子的边。
神荼衿御今日换上了民国时下流行的白色长袍,由于没了修为,那头墨发没有变成小分头,而是随意的挽在头顶处。
如此不伦不类的装束,倒是让简安欣瞧出了另一番风姿。
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
神荼衿御手里拿着一份今天的早报,此时静坐在沙发上,这样的他就像凡间的世族公子,静谧淡然的感觉,在他身上体现而出。
简安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
强大如他,居然为她洗菜做羹,如何叫她不感动?
“释今,我帮你把头发梳理下吧!”
简安欣说时朝神荼衿御走来,在他没有回应间,已将他的墨发解下。
发质乌黑亮泽,比之上好的绸缎都要来的滑手。
简安欣替他将头发挽至头顶,随后使了个小法术,给他换成了大民国最时潮的三七分头。
神荼衿御对着镜子望了望自己,满意地道:“要不,直接把头发给剪了,省得这般费劲!”
“留着吧!我喜欢给你梳头!这事,往后交给我吧!”简安欣动之以情地道。
神荼衿御听她这么一说,居然应了直。
“去洗把脸过来吃早饭!”神荼衿御拍拍简安欣的肩头道。
简安欣应了他,转身间,眸眶忍不住酸胀起。
他越发的虚弱了,为何自己给他服的长生不老丹不起作用?
难不成是太上老君骗了自己,秘方是假的?
简安欣越来越觉不对劲。
可是太上老君没理由骗她。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命劫定数,已是无药可治。
想到这,眼前阵阵发暗,心口的伤楚一阵阵拂来。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念今从内屋一出来,就见简安欣一个劲地在吸鼻子。
简安欣忙捂住念今的嘴:“别嚷嚷,为娘不过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快去给你父君搭把手!”
念今应了简安欣,面上的疑惑却未减。
等简安欣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她的碗里已盛好了粥。
她就着碗喝起,米饭的香甜瞬间堵住了她心口的酸涩感。
一家三口吃完早饭,就在镇上溜达。
一路走来,人倒是遇见不少,却显少有熟面孔,毕竟这一年来,战争、瘟疫轮流上演,早让河店换了几次面。
很多熟人要么病役了,要么转投异乡,留下来的,多数成了外来客。
一家三口进了一家茶馆,刚坐下就听邻座的客人对同桌的同伴说道:“听说没,白铭盛要打回来了,队伍就驻扎在镇外十里地处。”
简安欣持着杯子的手一顿。
白铭盛怎会选在这个时候回来?
不时望了望神荼衿御,虽然他已不是白滽舒,但仍然有白滽舒的那部分记忆。
见神荼衿御一副不以为然地,简安欣料知他大概早有了心里准备。
邻座的客人又开口说:“白守延临走时,留了份宝藏,这白铭盛多年在外,想来白家留下的那份军业早就被他挥霍的干净,如今物资缺乏,他定是动了宝藏的心思。”
简安欣没想到,白守延一直未动简家的东西,而是找地方藏了起来,明显的,白守延对白铭盛早就失了信任。
一盏茶功夫,街上变得骚动,没一会就有持枪的士兵走过,看那些士兵的穿着极像是白家军。
神荼衿御搁下杯盏说:“茶已喝得差不多,走吧!”
简安欣知他心里乱着,就没敢多说,牵着念今出了茶馆。
此时街上已站满了士兵,他们个个荷枪实弹,这阵势直瞧得人心弦绷紧。
这阵势不用猜也知,是白铭盛提前进了城。
白铭盛一回来,必定会去督军府的老宅,可那宅子早被神荼衿御给移了位,白铭盛若是发现自家宅子被人挪了,必然会拿这事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