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策局,地表临时据点之一。
缠着黑布遮住独眼的格蕾,毫无情绪波动的冷峻面孔感觉不到丝毫杀意,但已经用手枪对准了一个技术部的员工。
“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仍然会这样做。”
“我的父亲从事纸媒行业,因为那些使人愚昧的网络媒体,让他破产,银行逼得他上吊自杀。”
“银行家,愚昧残忍的人们,这样的世界就该被重塑!”
他发出癫狂的笑声。
格蕾面无表情的将其一枪爆头。
但这件事还未就此终结,真正的叛徒潜藏在内部,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通过背景调查,由于机构庞大,不能亲自处理所有事,让Sct有了可乘之机。
她对身边的对策局成员下达了指令,“把负责此人背景调查的人监禁起来,动用一切手段进行拷问,一切手段。”
格蕾又强调了一遍。
“这是此人泄露的感染者探员目录,经过调查,此目录中百分之七十的人定位都已消失,已被Sct的杀手狙杀,你强调过的……柯林探员,也在目录里。”
一个成员向格蕾提醒道。
霎时格蕾有些失神,他的手下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那个人肯定至关重要。
【无论是任何物体,就连感染者的异象,它也能拆解源头从而完全模仿,不需要任何能量。虽然它在渐渐失去活性,但并不是因为失去能量构成,只是和它主人的联系在逐渐减少,而进入了自我毁灭。】
【如果把他本人交给我,我可以保证,能对研究有极其重大的突破。】
【真是可惜,那一定要看好他。】
“他死了么?”
格蕾话语间有些急切。
“还没有,不过他的定位有些奇怪,没和他的搭档一起,而是在远离城区的郊外,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他在那里足足待了一天一夜了,另外还有几名探员也去过那里,但他们的定位已经消失,有一个几十分钟前才不见的。”
这个成员明白,能让格蕾如此迫切,那么一定极其关键,立刻说出了一切信息,并将具体位置拿给了格蕾看。
灰暗的洛城此时下着不绝的暴雨,格蕾看了位置之后攥紧了拳头,对策局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并没有部署成员,就算叫当地的治安官赶过去也毫无意义,现在出动救援也不能快速反应。
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让离那里最近的S级探员立马赶过去。”
“可那位探员现在离那里的位置,比我们还远。”
一个探员提醒着。
“你们只用执行,让那位探员乘直升机过去,将我的行程报备给上峰,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会有人第一时间接手狄狛事件的后续行动。”
格蕾说罢,顶着暴雨骑上了赛事专用机车。
直升机没有她开得更快。
即使她知道,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钓上一条大鱼。
……
……
……
湖边小屋,图书室。
雨声不绝于耳,座机电话拨号键并未按出,就被挂断了。
与此同时。
传来了魔鬼的惊叹。
“你!”
“你做到了!”
“甚至谈不上半分贝!而是完全静默……”
兰迪满是鲜血的双手颤抖着,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何等的……
他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伟力!
只能这样才能将其阐述。
这是何等的伟力!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恐怕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称之为硬汉了。
为了让柯林不至于死亡,他将采血用的针管拔掉了四根,在执刑的同时令他拥有一定活力。
此时的柯林……
他沉默着,自时间到后,他的身体就抖个不停,那是一种狂暴的痉挛,如同濒危的癫痫患者,口鼻溢血,在时间过去后,他依旧一言不发。
他的灵魂兴许能够承受。
但他的肉体,只是凡人的肉体,此刻两者之间的联系都已经被剥夺似的,只有冰冷的眼神连着一具活尸般的死肉。
兰迪厌恶于自己低劣匮乏的表达力,翻阅起波德莱尔的诗集。
“狂怒的天使像鹰一样从空中猛扑下来。”
“一把揪住那异教徒的头发。”
“摇着他,说道,你应该懂得教规。”
“天使的惩罚,却与他的爱相等。”
“他用巨拳狠揍着那被革出教门的人。”
“但这该死的家伙还是回答说!”
“我不愿意!”
维瓦尔第的管弦乐激奏着,兰迪已经完全痴迷于这种酒神式的,从痛苦和毁灭中获得与宇宙生命本体相融合的悲剧性陶醉。
……
……
……
四十分钟后。
两百多公里之外的湖边小屋,格蕾以极速抵达了外面不远的公路,由于天候欠佳,下着大雨。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能掩盖机车运作的躁动。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仍然在四百米外的距离侧身急刹,踹开脚架停了下来,打算步行过去。
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反制那个Sct杀手,而是将柯林救出来。
倾盆大雨淋湿了格蕾的头发,考虑到雨水浸湿衣物会增加负重,她早就脱下了冲锋衣外套,黑色背心露出她精炼的臂膀,那些肌肉线条虽然称不上粗实,甚至可以说纤细,但仍旧能看出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尽管从未忘记携带任何装备,但她仍然快速检查了一下,看了一下柯林的定位保持在屋子里没有消失,她矫捷的身影潜入了密林中,慢慢靠近湖边小屋。
……
……
……
图书室内。
兰迪听到了一些响动,但无法确认那是什么,保险起见,他还是前去查看。
他相当谨慎,图书室的窗户被钉了木板,以及用窗帘隐藏起内里的景象,如果从窗户进入会发出响声而惊动他。
等兰迪离开图书室,格蕾进入了他的视野盲区后,她迅捷无比的进入了图书室。
而这里的景象。
就连让经历过残酷登陆战的格蕾,也为之一震。
那是六个坐着的探员尸体,他们死前仿佛遭受到了什么巨大恐惧,面目扭曲无比,像是血肉版的呐喊,眼睛极其空洞无神,张着的嘴如同在呕吐出灵魂。
红木地板上略微凝固的血液踩上去有些沾黏,工具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道具,以及人体零件的标本。
当然……
还有柯林。
“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即使是格蕾也有些僵住。
出于某种坚持。
或是某种不屈。
亦或是一种愤怒。
如在地狱边境抽搐挣扎的活死人,他颤抖的说着。
“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