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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穿的很普通,挤进人群时,虽然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但没过多久这几人的视线便转向了林尽那儿,毕竟时不时的也有别人挤进来,多一个老头并不是什么奇怪得事情。
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其年纪虽轻,但臂力可就远不如老人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挤进人群,在人群外急得满头大汗,深怕自家老爷会不会在里面遇到什么意外。
最后这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实在没辙,只好是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个两寸左右,像是短笛一样的器物,放在嘴边吹了几下。
很奇怪得是,这器物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待得小厮将这短笛模样的东西再次塞进怀里,这东西也没有出现任何形态上或其他上面的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没过多久,小厮的身边,出现了两个普通着装的大汉。这两个大汉长相普通,没有任何特『色』,不过没见两人怎么动作,便将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带进了人群之中,到了那位老人得身边。
小厮模样的年轻人见老人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老爷,您可是吓死我了。您要是出点事,咱们家的天可就要塌了!”
老人正眼都没看小厮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这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还能有什么歹徒不成?
你老子当年陪着我什么龙潭虎『穴』没闯过?眼睛被『射』瞎了,也没见那小子哼一句,倒是留下你这么根独苗,偏偏是个怂包!
蛊笛拿过来!先皇赐下神龙卫,可不是拿来在菜市场用的!家里那老娘们也是没个度!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拿来胡用!”
小厮有些幽怨的将怀里的短笛放到了老人得手里,“老夫人不也是担心老爷您的安全么。”
老人收过短笛,哼了一声,便继续看向了不远处的林尽。
恰巧林尽此时完成了一副春联,众人正在竞价。看着众人几纹,几十纹的加价,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也是来了兴趣。
“一百纹!”,老人脱口便报出了一个价格,声音洪亮且具有穿透力!一百个铜子对老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但此时这一百个铜子带来的乐趣,却让老人难得的觉得舒心。
陡然间价格翻了一倍多,自然是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当然也引起了林尽和许大老板的注意。
林尽的眼力可是出了名得不怎样,这会儿只觉得面前这老人可能是个有钱的员外之类的,并没有觉得老人有什么不同。
但是许大老板却是越看面前的老人越眼熟,越看越心惊,最后忍不住双股颤颤,只觉得站都要站不稳了。
许大老板想要上前行礼,可是当下的环境明显不合适,而且西市杂『乱』,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恐怕就是主家那边都顶不住压力,更别说是自己了。
许大老板咽了一口口水,强忍住了心里的紧张。
不过随后,许大老板便更为紧张了,因为那位老人竟然走到了近前,离林尽几人不过只有几尺的距离。
一百纹的价格,在整个卖春联的过程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了,这会儿不用想,林尽都知道这春联已经是属于面前这位老人了。
林尽笑眯眯的看向走到近前的老人道:“这位老丈,不知这春联是您自己带走呢,还是您家待会有人来取?”
老人此时也是面有微笑,不过还未等老人开口说话,才挤进人群不久的青年小厮便怒目而视的对着林尽喊道:“放肆!你小子是什么低贱身份?怎敢和我家老爷如此说话?”
林尽早就在职场之中,将一颗心练的稳如磐石,此刻依旧是面带微笑,不见半点怒『色』。倒是一旁的许大老板,听到青年小厮这话,明显的是身子一抖,差点就没站稳。而张家父子俩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面有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在场围着的这一圈子人,可没有一个是他爷俩得罪的起的。
“这位兄弟,人无贵贱之分,倒是德行有高低之别,兄弟如此说话,可不是品德高尚之人该有的!”
这年头德行一事,最受看重,倘若品德有缺,到哪都会不受人待见,林尽这不带针,不带血的一句话,却是堵的青年小厮哑口无言,只能以指头指着林尽,一脸的怒意。
老人的眼中,此时『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
人无贵贱之分!遥想当年,自己还是个放牛娃的时候,太祖就曾对自己说过类似得话,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老人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厮,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下去!肚子里没三两货,就知道作威作福!我老刘家怎么尽出你们这些怂包败类!”
青年小厮听到自家老爷发话,自然是不敢再出声,应了声是,便躲到了人群之中,只敢拿眼睛悄悄的往前瞧。
老人本就对林尽兴趣颇浓,再听到林尽开口不凡之后,心里便什起了考校之意。
“小兄弟,既是售卖春联,可有专作?老头子我看这些春联,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喜庆春联,要是能有专作,再加上这堂皇大气的字体,岂不是美事?老朽厚颜求一幅,价钱好说,不知可否?”
林尽听了这话,有些奇怪,毕竟春联这东西本来求得就是个吉祥喜庆,又不是楹联,哪来专人专作之说。
不过既然是做生意,当然没有拒绝大主顾的理由,为面前这位老人家写上一幅定制版本的春联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背后的许大老板还一个劲的在低声催促,让自己赶快答应,想来面前这位老人在这西市范围内,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林尽很清楚自己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至于张家父子俩,那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林尽现在一穷二白,老张家更是有了上顿没下顿,一幅春联若是能卖个好价钱,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知这位老丈需要怎样的一幅专作?”林尽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老人『摸』了『摸』胡须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老头子我这点家事,熟识之人中,怕也是没有谁不知道的,说出来倒也不算什么了。
老头子我有二子三孙,倒也算孝顺。但两个儿子内里明争暗夺,皆觊觎家主之位,要不是老头子我还健在,这偌大家业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三个孙子更是一个不如一个,皆是饭桶之辈,不提也罢。老头子我这身处乌烟瘴气之中,心境自是糟糕无比。
若能有一幅特别的春联挂在门廊之上,这一整年的,进进出出,也好让我这些个儿孙心理有数,改改家风!”
林尽看老人如此淡定的说出这些话,心里颇为佩服。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常听人说,但真实放到自己身上那又不一样了。眼前这位老人,一眼就能看到自家未来的衰败之像,心里又怎么能舒坦的了?
不过这种情况林尽见过不少,家族衰败其实和子孙之间的联系并非很大,而和一家之主从小到大的教育方式有很大的关联。从小形成的思维模式,长大了再想改变,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一个努力上进的人,实在太难。
林尽不由得开口说道:“想来老丈在家中,必是威望极高,事无巨细,件件经手。将家族打理的仅仅有条,甚至连日后的后路都已经铺好!
儿孙们自小定然也是丰衣足食,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甚至闹些事出来也有您老担着,全然不用担心。
其实老丈可有想过,如今的这些烦心之事,根由却是出在您老自己得身上。
儿孙们从小在您的纵容之下形成的恶习,如今您却希望他们变成您希望中的人才,岂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林尽说完这些,依旧是面带微笑,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过身后的许大老板,却是瞬间面『色』惨白如雪,两腿直打哆嗦,这下可真是不得了了!
老人身后人群之中的青年小厮更是面『露』愤怒之『色』,若不是方才受了自家老爷呵斥,这会儿恐怕早就已经暴怒而起了。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当面说自家老爷的不是?要知道,这满朝文武可都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哪怕是当今圣上,遇见自家老爷,都要恭敬的称呼一声阁老。
老人面『色』如常,眼神却是一变再变。这些年来,身居高位,从来不曾有人当面指责过自己的不是,哪怕是太祖在时,也是和自己称兄道弟,未曾说过一句不是。
长此以来,自己处事的方式的确变了,看待东西只是从对方身上找『毛』病,而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如今听了面前这年轻人的一番话,老人才想到,若不是自己从小就纵容家里那帮夯货胡来,哪有如今家族这番衰落之像?
想明白这些,老人认真的拱手对着林尽道:“受教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许大老板和年轻小厮都是愣住了。
而林尽则是同样拱手回礼,随后拿起『毛』笔,在红纸之上挥毫而起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老丈,这幅春联便赠送与您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与其烦心这些琐事,还不如笑看花开花落。没了您的支撑,儿孙们吃些小亏,自然会反省自己的不是。”
林尽笑呵呵的收了『毛』笔,一幅专作春联以颜体的形式已然是跃然纸上。
老人见了这字,这文采和寓意,又听了林尽的话,不由得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子大才!当得千金!永康,将这春联收起,带回家中贴于正门之上!明日带上千两纹银,送至这位公子住处!”
大陈的天下,富得流油,大陈的皇都贵族,自不用说。对于老人来说,千两纹银并不算多。
倒是这一下,让林尽愣在了当场,让张家父子张开了大嘴,让许大老板『露』出了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