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我,我怎么敢……”丁香还想要辩解,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哪怕一个牵强的理由。
“单凭你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当然不敢。”刘明轩说罢站起身来,他理了理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慢条斯理地盯着丁香的眼睛,“若不是有人授意,你也没有那个头脑,是不是?”
他的话低沉又有磁性,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放在平时可是会让任何人都脸红心跳,就连一向怕他的丁香此刻也有片刻失神,可是他此刻说出口的话,却让丁香如坠冰窟,“既然做了别人的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自觉,现在是到了牺牲自己的时候了。”
刘明轩说完之后直起身来,背着手在屋中踱步,“要不是静姝心善,你以为你的去处会是农庄么?”
丁香这次是真的瘫坐在地上了。是了,她怎么忘了,即使是一年见不到少爷几面,可他治理内院的铁血手段亦是如雷贯耳呢!曾经有人想要在他夜里点的檀香里放催.情.粉,他可是把那人给送进了军中做军.妓呢!
做为颇有姿色的女人,即使是被发卖到青.楼,凭借着一副好皮囊也不会混得太差,说不定还会遇上恩客为其赎身。可是到了军中,就不只是被人糟蹋那么简单了。
据说就算是强如战神凌天的铁蹄军,十万大军也只给配了三百名军.妓,遑论别的守军了,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在天启王朝,只有被判了重刑的女人,才会沦为那样的地步。
“我,我愿意去。”丁香打着颤回答道。
“嗯。”刘明轩满意的点头,“回去收拾妥当,明早就出发吧!”
“是,奴婢告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丁香脚步虚软地离开了,再不复原先的张扬跋扈。
“哥,她走了,那刘素蝉……”
“无妨,就算是她被惹怒又能怎样?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年仅七岁的孩童。”刘明轩的脸上阴霾密布,当年要不是她暗中撺掇,自己怎么会提出主动放弃继承秦家?虽然自己并不后悔,但是让人摆布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都快要憋不住了,哥你不知道,每次叫她母亲时我心里有多难受!”秦静姝咬着嘴唇,要不是哥哥从小教给自己,一定要在父亲的面前不断地出现,不能让父亲忘了对母亲的不忠,自己才不会忍辱负重地在县里待这么长时间!
以前破坏自己形象让别人不敢提亲也就罢了,反正那些纨绔子弟自己也没一个看得上的。没想到刘素蝉得寸进尺,竟然还想要把自己推给罗思成这样一个草包!
“知道你忍着难受,”刘明轩安慰道,“可是祖母一向待我们不薄,她想要看到我们和父亲和睦相处的情形,我已与他决裂,只能委屈你了。”
“说实话父亲待我还真的不错,可惜他耳朵太软,刘素蝉随便说几句,他就相信了。也怪我,总想着丁香是她派在我身边的,就什么都由着她,想让父亲看看她究竟派了什么样的人给我,没想到弄得自己竟然成了个县里排的上名号的刁蛮小姐~”
秦静姝苦笑,丁香的恃宠而骄可以说是自己惯出来的,自己刁蛮小姐的名号却是父亲惯出来的。他当初怎么就背叛了母亲呢?既然当初他早就跟刘素蝉有了苟且,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在母亲在世时讨了刘素蝉做小妾?
妹妹的矛盾心理刘明轩看在眼里,可他却无法张嘴劝慰她,只能轻声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找那刘素蝉一趟。”
“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秦静姝乖巧地点点头,她在送走了哥哥后跟门口的春分夏至说了一声,关上门回到床上补觉,刚才丁香的哭闹还真的是让自己有些吃不消。
……
刘明轩顺着回廊来到刘素蝉所住的‘馨苑’,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噼里哗啦摔打东西的声音。显然刚刚丁香被自己发派到农庄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此刻正摔东西发泄不满呢!
他无视了门口丫鬟的阻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样随便浪费东西,我可是会扣你月钱的哦,姨娘。”
刘素蝉正摔得起劲儿,本来还觉得有些痛快了,正要喊人进来清理时看到了刘明轩。
她心里刚刚熄灭下去的火气‘腾’的一声爆裂开来,不顾形象地朝着他吼了起来:“又是你!既然不想让你妹妹落到我手里,把她带走不就好了?非得这样恶心我!”
“恶心?这样就觉得恶心了?那你当年带着身孕嫁给秦云钊,让我误以为你是真的为我们兄妹俩着想,然后又在八个月之后生下秦明逸时,不止是让我恶心了,而是厌恶,是一辈子都淡忘不了的厌恶!这种厌恶深入骨髓,即使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洗脱不清!”
刘素蝉看着眼前这个跟刘素心有三分相像的外甥加继子,忽然发现以前他对自己的漠视也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下一秒就会被他给擢筋割骨的恐惧感。
“县令夫人做得还满意吧?”他的话在刘素蝉听来,有如地狱探出头来的魔鬼,“不过可惜了,很快就会有人代替你来做了呢!”
“什么意思?!”刘素蝉惊慌失措,“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只不过把你当年用的手段,教给了一个跟你差好多岁,并且跟你当年有同样野心的人而已。”
刘素蝉瞬间睚眦欲裂,“刘明轩你疯了!”
“我为什么会疯,你不知道么?”刘明轩幽幽冷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静姝的主意,你以为以前耍的那些手段没人清楚?那都是我默许你这么做的。可惜,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套路,不适合静姝,我看倒是适合过两年的静兰呢!”
“你敢!刘明轩,要是你敢那样做,我就,我就……”刘素蝉语塞,以前他年纪尚小,自己或许还有拿捏他的可能,可是现在,连自己的月钱好像都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她不由对自己的父亲心生怨气,就因为自己不过是个庶女,带来的嫁妆连刘素心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这些年自己上下打点,早已用得差不多了,最后竟沦落到了向他伸手的境地!
“你就什么呢?是不是还想着怎样制住我?告诉你,晚了!在你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太想当个好继母了,怎么就没打我娘嫁妆的主意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