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潘代宁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匆匆的?说不定他再磨蹭一会儿,我头脑发热就把他这烂摊子给接手了呢!”
回去的路上,刘明轩扼腕叹息道。虽然他不看好珍珠贝的生意,可他盘算过,就算是把他那个摊子三万两银子接过来,哪怕从头来过,就做一些海产品的加工贸易,也应该完全能够回本的。
之前是他看出孙辰有意向,没好意思截胡,可最后发现孙辰真的是没打算接手,他就动了心思。没想到最后一直想着把摊子甩出去的潘代宁竟然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真的他大失所望。
唉!总不能刚刚对人家说了没兴趣,再上赶着去找人谈的吧?反正那样的地方多的是,干脆以后再说吧!
被刘明轩此刻唠叨着的当事人,现在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海滩,喊来几个工人,让他们在珠场旁边又挖了几个不大的浅洼。
引流一部分海水过去之后,他又让工人在每个浅洼里放置了精挑细选的没长大的珍珠贝三百只。他要从今天开始做实验,看看自己能不能在珍珠贝里‘种’出珍珠来。
当工人们听到自家老板的奇葩要求,全都惊呆了,他们以为他是因为这几年的入不敷出而被逼疯了。
不过老板从来没有因为经营不善而拖欠过他们的工资,更有一部分人直接就是他自己买来的奴仆,主子有令,他们当然要服从。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珍珠贝放在水里,试着让珍珠贝自己张开硬壳,再往里面塞着各种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东西。石子儿,海草粒,掰成小块的螃蟹壳,沙砾,等等等等。
几天下来,不管老板再让他们往里面塞什么,他们都已经不再吃惊了,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他们也逐渐找到了方法,能够在尽可能不伤害珍珠贝的情况下,把异物给妥当地放进去。至于放进去的位置,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必须是在平常采珠时最可能发现有珠的地方,也就是划开外套膜边缘处,从那里塞进去。整个放置异物的过程中,尽可能地做到快,准,稳,以求提高成功率。
可是原先塞进去异物的珍珠贝,却在不断死亡。潘代宁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仍是坚持让工人这么做。死亡的珍珠贝还没有长成,贝肉都没有办法销售,只能自己吃掉。整个珠场,因此一连吃了两个月的同样饭食。
到了最后,还真的让他们给找到了规律,往里面放小石子和沙砾的珍珠贝,死亡率最小,由技术熟练手脚麻利的工人放置,更是如此。并且靠近海滩,每天能够得到新鲜海水供应的浅洼里面的情况,要比好几天没换水的那些好上太多。
挖好的浅洼里都屯了放有异物的珍珠贝,潘代宁又抽调了几个工人,专门给那些浅洼经常换水。
因为珍珠贝出珠,最少也要一两年的功夫,所以潘代宁的这一举措,短时间之内根本见不到成效,做完这些,他仍旧投入到了苦逼的赔本赚吆喝之中。每日里的汲汲营营,让他渐渐忘了这些特殊加工过的珍珠贝,派去专门侍候它们的几个工人,也让他派往了别处,这些珍珠贝就算是留在浅洼里随它们自生自灭了。
直到两年之后,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想要把自己珠场上所有的珍珠贝处理完之后卷铺盖滚蛋时,这些被他几乎遗忘了的珍珠贝,却给了他实实在在的一个大惊喜,这都是后话了。
……
孙辰跟着刘明轩在丰海县又停留了十天的时间,这才带着大包小包的收获慢悠悠地折腾着返程。
他自己出钱在丰海县买了两辆马车,不止拉着他要带回去给一家人都礼物,还有跟着刘明轩买的一些外邦人运过来的稀罕物。虽然数量有限,可这一路上他买进卖出的,也赚了不少钱。不仅把礼物钱和马车钱都给赚回来了,最后他还在泽州买了满满一马车的布匹,回家算账时竟然也没有花到他带出去的一文钱。
就连表弟李益聪,来的时候他向家里要了五百两银子,买了礼物之后只剩下三四百两银子的本钱,跟着孙辰这样折腾也赚了不少。本来他就很崇拜孙辰这个表哥,这下子更是如此,凡是孙辰说过的话,他每一句都奉为圭臬,严格遵循。
……
“行呀你孙辰,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这出去一趟不止没有花钱,反而还赚了这么多!”刘明轩感慨道。“还真是有一手呀!”
这一路上刘明轩看得仔细,孙辰可不是单纯地依葫芦画瓢,跟着自己买进卖出的,反倒是所有自己决定贩卖的东西,他都没有涉及。就因为这样,让刘明轩只是佩服他精明的商业头脑,不过因为他的‘识时务’,却没有一丝同行是冤家一般的反感与避忌。
“你难道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刘老板,不服不行哦!”孙辰嘴里嚼着知了猴,兀自在那里嘚瑟着。
这段时间他吃的虽然很好,也胖了一些,但是始终觉得缺少了什么。直到吃进嘴里知了猴,重新尝到熟悉的味道,他才觉得自己圆满了。
“切,看美的你!”刘明轩白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地伸出筷子在孙辰盘子里夹了个知了猴放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那样子像是把孙辰当成知了猴,恨不得嚼个稀巴烂。
孙辰为自己的胡乱比喻,打了个哆嗦。
……
带来的礼物,孙辰分发了三四天才算完,每个收到礼物的人,都对礼物特别满意。
开玩笑,除了一大包一大包的海鲜干品,孙辰送出的可全都是外邦人运过来的东西,在泰康镇这样的小地方,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
“哥,你说外邦人做的这镜子咋照的这么清楚?竟然连我头发有几根都能照出来!”
二妞拿着镜子左看右看,不厌其烦地跟镜子里的自己,做着挤了左眼挤右眼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