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心底尽管觉得奇怪,但不随便揣测上峰意图,是他难能可贵的一个优点,遂听命的让手下把所有的人给请进来。
“来说说怎么回事吧!”
因为并不是正式的升堂审问,所以李毅说话也没特意保持威严,反倒是因为来人年纪不小,显得和蔼亲民了不少。只不过身后有王柏林那位大佬看着,只李毅自己觉得,自己的脊梁骨略有些僵硬而已。
魏村的人没想到县太爷竟然这般亲民,原本气势汹汹的情绪,此刻也渐渐缓下来。
“前天我们魏村发生了全体中毒事件,直到现在,还有两个人昏迷不醒。”开口说话的,是年龄最大的魏家主魏延。
“前天?”李毅皱眉,致集体中毒,应该算是极为恶劣的违法犯罪了,如果被上面知道了被追究下来,自己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说不得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就保不住了。“为什么没有立即禀报,让县里去处理?”
“那是因为,我们正惊慌失措的时候,有人在我们跟前说,我们村的村民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金玉珠场的污染。然后我们就去了金玉珠场讨要说法,”魏南解释道。
“不过多亏了金玉珠场的主人孙辰,他火眼金睛地察觉出我们是被奸人所蛊惑,而且把罪魁祸首给抓住了。”
“就是这三个?”李毅看着身前站立得畏畏缩缩,并且身上被绑着绳索的三人,这三人一看到李毅严厉的目光,身子瑟缩得更厉害了。
“嗯,”魏南点点头,“不过我们只简单地把他们三个人审问了一下,就发现了更大的阴谋。”
“阴谋?”李毅的心中此时已经有了些许的推断,如果真的是……那只能说邢家做的太过肆无忌惮了。
“据他们三人交代,他们之所以会做出下毒,然后诬陷给金玉珠场的事,全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他们说了是谁没有?”
“说了,是邢家二公子。而且我们知道,邢家这段时间对金玉珠场颇为感兴趣,我们怀疑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把金玉珠场的主人给逼走,好霸占人家的产业。”
“是啊,邢家行事一向霸道,他们看中哪家产业,往往哪家过不久就要出问题,然后他们再跳出来充当救市者,以比市价低得多的价格侵吞掉。”李毅在海蛏子待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邢家什么德性,他还是知道的。不过这样的话,他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在这些苦主面前。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便乱说。”李毅警告道。他转头看向被绑起的三人,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们说是邢家二公子指使你们下毒,有什么证据没有?”
被问的那三人瞬间傻了眼,平日里他们跟着邢家二公子吃吃喝喝,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他们就会充当马前卒。可是若是说什么证据,他们好像一个都没有。
“没有证据,只凭你们三个空口白牙几张嘴,就想要把邢家二少爷给拉下水?你们有没有想过,怎么承受邢家的怒火?”
其实李毅的这句话,一点都没有为邢家开脱的意思,可是听在旁人的耳里,却是产生了歧义。
“怎么?邢家就那么动不得么?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信他们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王柏林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一直放不开的李毅打了个哆嗦。
“不,当然不是,不过下官说的,也是事实。咱们天启王朝的律法,一向讲求公平正义,若是什么都只凭着一张嘴,那也太儿戏了一点。”
如果真的听了你的,惩治了邢家,你拍屁股就走了,我立案归档什么的,没有证据上面不得找我麻烦吗?李毅腹诽。
“证据是吧?如果能拿到这几年被他迫害的那些人的口供,这样总行了吧?”王柏林本来还想偷点懒,可是为了能尽快解决孙辰的事,也只能动用私底下的势力了。
“呃……最好还能有他具体指使了谁,在什么时候做了哪些事的记录,呵呵~”知道他已经是心有成算,李毅厚脸皮地开口,无视了王柏林投过来像是杀人一样的目光。
“如你所愿。”王柏林一句话,让李毅提起的心放下了,刚刚自己冒险跟他提条件,也是想着能一次就把邢家连根拔起。否则的话,万一死而不僵的邢家奋起反抗,会是很大的麻烦事。
魏村过来的这些人,此刻已经僵住了。他们似乎还有些不明白,明明是上县衙这边来,向县太爷禀告邢家的龌蹉,想要县太爷严惩邢家。可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跟没自己什么事了一样呢?
他们这些人,好像还都是受害者啊喂!到头来怎么一点都不顾及他们的意愿,就自己在那里商量着怎么对付邢家了呢?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或许还会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好,可这样毫无参与感的告状,是怎么回事?
直到一行人晕晕乎乎的回到魏村,他们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
王柏林的动作很快,两天的功夫,他就把邢家的一大摞罪状送到了李毅的跟前。
查看着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详细庞大的证据,李毅心里知道,在海蛏子传承了上百年的豪门世家,邢家,已经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
海蛏子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来一直行善积德,并且在百姓中颇有口碑的邢家,全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尤其是二公子邢昊,强抢民女,明争暗斗,甚至还跟地痞流氓称兄道弟,还陆续霸占了别人好几份产业。行事之狠毒,手段之毒辣,让人大开眼界。
县衙经过审理,并报备了上级,秋后就要处斩了。整个邢家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其中,哪个都逃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因为涉案程度的深浅,获得了不同的量刑罢了。整个邢家,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豪门世家邢家不复存在。
行刑的那天,那些苦主涕泪横流的声声指责,更是让围观群众们义愤填膺,直说县衙的决定真的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