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张怀安把所有的宾客都给送走,张辰才带着自己的新名字,连同二妞一起回到将军府。
至于张念君还没等宴席撤下就提前离场的事,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倪均瑶像是生怕张辰会怪罪他,解释说他是因为提前帮着忙活这次的事情,身上有些乏了,张辰听了,没置一词。
看着儿子那毫无反应的脸,倪均瑶的心里涌起了深深地无力感。
她只是想让儿子和养子两个人的关系,能够像是普通人家的亲兄弟那般和睦,为什么就这么难以做到呢?
据她了解,张辰对待别人一向热情,即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也不会对其冷脸相待。
可是对于以后应当是他的有力辅佐的义兄,为什么就不能和善热情一点?
……
“阿辰,你哥喝醉了,你把这碗醒酒汤给他送过去吧!”倪均瑶端着一碗醒酒汤,站在张辰的书房门口,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母亲,家中有仆妇丫鬟,这样的小事还用不到我去做吧?”孙辰挑眉,“如果府里的人不够用,那你告诉我,儿子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买几个小人的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阿辰,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做~”倪均瑶的语气,有些羞恼,还有些气急败坏。她这样想尽办法拉进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以后他们能够互相扶持?
可是张辰显然并没有体会到她的一番苦心,“就算知道又怎样?你安排的事,我实在是做不来,而且我想着他也不会喜欢看到我。”
“就算是一开始不想看到你,不跟你说话也没什么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态度恭敬了,他自然就会知道谁跟他是最近的,以后他又该维护谁。”
“呵呵,”难听的话张辰不屑去说,现在对着这样的她,也只能冷笑了。
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好好研究研究,看看她的脑回路是怎样的。为什么就会认为,只要自己亲自侍候了张念君,就能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和睦?
把自己摆到跟家中仆妇一样的位置去侍候她养子,折辱的,又到底是谁?
不过不管她怎样想,张辰是绝对不会为了她嘴里的家庭和睦,而委屈了自己的。在奶奶孙杨氏那样的泼妇跟前,自己尚且还不会吃上一点委屈,对着曾经想要取了自己性命的张念君,他又怎么会买账?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张念君的真面目给毫不留情地揭开,好让她看清楚,这样强人所难地要求自己,对自己来说又是怎样深切的伤害。
“就是送碗醒酒汤,也不是让你亲自端着,只跟着去看看就行~”倪均瑶还在弱弱地游说着,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没了底气。因为即使是她自己,也没有给念君送过几次醒酒汤。平常她安排给念君送醒酒汤的人,是她自己身边的一等丫鬟喜鹊。
可喜鹊再是被她看重,也只是买来的一个丫鬟罢了,堂堂将军的儿子,确实是不能去做那样侍候人的事。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让喜鹊给他送过去吧,左右她也是送惯了的。”
……
张辰的脊梁,直到倪均瑶离开也没有弯曲一丝,等到她转身真的走开了,听到幽园的大门关上,张辰才觉得特别的疲累,不想再接着看书了。
即使是血脉亲情,也抵不过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在她的心里,张念君的地位应该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档次。
应该说她糊涂吗?把别人的孩子看的比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重要,确实是糊涂透顶的。可她的出发点貌似是想让自己同张念君搞好关系,这又让张辰斟酌再三了。
究竟是自己重要,还是张念君比较重要,在她心里的那杆称,此刻应该左右摇摆着吧?
张辰又有些庆幸,至少她没有不顾及自己的意愿,强行让自己把醒酒汤给张念君送去,这好歹能够说明,自己跟他相比,是重要上那么一丝丝的吧?
……
吃晚饭的时候,祖父张以诚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倪均瑶想让张辰给张念君送醒酒汤的事情。
“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想事情怎么还能这么目光短浅?再说委屈了阿辰去侍候念君,你那脑子怎么想的?糊涂!”
倪均瑶站在那里,连餐椅都不敢坐下了。
她也已经反省过了,这样做确实是有些不妥,可是被老爷子这样当面质问,还是有些下不来台。
“祖父,母亲其实是想让阿辰同我搞好兄弟关系,并没有存了让他真的侍候我的心思,还请祖父体谅~”
“嗯,希望如此吧!”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眼角的余光也让他看到了憋着笑的张辰。
张辰可不相信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对自己毫无外心,更加不会让自己兄弟真的侍候。
拉着倪均瑶起来,张念君又变成了那个全心全意为着别人着想的乖孩子。
“祖父,我保证在以后跟阿辰搞好关系,绝对不会做让张家蒙羞的事,母亲她真的是无心之失,您老人家就原谅了她这一次呗!”
张以诚年纪大了,对于张念君这个后辈,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心他。只不过张念君从小就听话懂事,倒是真的颇得一家人的喜爱。
直到他被揭穿根本不是张家少爷的身份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个家里的人。
老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子孙环绕,自然也没少怜惜他。如今两方的关系虽然已经不如原先那般热络,但心里的恻隐之心还是有的。
格外和善地把张念君打发走,张以诚才转身对着倪均瑶说出惩戒,“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提,可是你一定要记住,阿辰是咱们张家的正统嫡孙,是不会随便让哪个人给看轻了的!”
“知道了,父亲,儿媳以前糊涂,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倪均瑶其实直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可不管是张辰,还是夫君张怀安,亦或是张以诚,都说自己这样做是真的糊涂,那自己就干脆地承认了,也好让这几个人不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