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已经被我扫出府去了，早就被人丫子领走了。”
“娘，你就这么简单就放走了青儿？”张悦瞪大了双眸，不过那一双眼睛再怎么瞪，也显得不够大。
“谁说的！那个死丫头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好好做事，当值期间嘴馋惹出了祸端，为娘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让人给她赏了二十棒子，她是被抬出去的。”
“活该！”该死的东西，分不清楚主次，一点儿吃的就能勾引她，这样的人要来有何用！
“娘，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就算帆弟非得娶她，咱们也不能如了他的意啊，回头帆弟后悔了咋办？”
“唉~！你弟都已经以绝食相逼了，要是我们不答应，回头他真的绝食了咋办？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执拗，说不动。或者又像上次一样，一不小心就偷偷离家出走，岂不是又要让咱们担心。这回咱们好不容易找回了他，还是恰好有咱们家的家丁在那头住，否则你弟要是换个更远点的地方，你让我和你爹咋寻！”
这也是！帆弟的性子真不是一般的倔强，原本还好些，即便倔强也有个谱，但自从他的双腿出了毛病之后，就再也没那般好说话了。
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了防备和警惕，就连她们这些亲人也没有例外。
“但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敢肯定，帆弟今后一定会后悔的！”就那个女人的样子，分明不是对帆弟真心的，只是看上了家里的银钱！真进来了，帆弟还不得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可是我和你爹都没有办法，只能这么由着她了！”
“谁说的！娘，我这儿有个法子，你听听看……”卷着手在张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夫人听得直摇头，“万一你弟发现了，不配合咋办？”
“那就让他别发现啊！更何况，都已经成亲了，才发现不是原先那名贱人，他也没法子。我弟虽然倔强，但不是个狠心的人，总不能不管新娘子不是！”
张夫人仔细一想，可不是那么回事！
“也对……不是，悦儿，你容我想想，我已经被你哥吓过一次，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忤逆他的意见了！更何况这次我和你爹都想着那田四娘之前据说小产过，还不好，都说很难再生了。我和你爹就提了那么几个条件。”把之前提的条件与张悦说了一番。
张悦这才放心不少。
“只是这样一来，帆弟岂不是还得等多几年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那也没办法，我和你爹都商量过了，咱们都在等神医，一旦遇上神医，一定会医治好你弟弟的双腿，到时候你弟弟健康了，再怀孩子也不是问题。虽然我也想做祖母，但这事儿真不能急，我不敢再逼迫你弟弟了……”
想想之前帆儿一声不吭就从家里销声匿迹，她都快疯了。
一来担心帆儿想不开，二来担心帆儿被人掳走了，三来也怕是帆儿自己不愿意与她们住一起，这才故意离家出走。
无论哪个，她的心都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要不是家里下人偶然发现，她的帆儿还会回来吗？
“娘~话虽这么说，该劝的还得劝。您这儿能说通我，等大姐回来了，看你咋跟大姐说！”大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一阵尖锐的嗓音，“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抓住了吧！”
“姐，你又冤枉我，我这可是为了替帆儿不值！”
“哦？”张恬抬脚走进来，右手朝身后挥了挥，不让那些丫鬟婆子跟进来。
“姑且相信你！我今儿个来的主要原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咱弟！”
“娘，看吧，我就说了，大姐一定会找您的！”张悦抬了抬下吧，唇角斜斜一勾，嘚瑟的看向张夫人。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唉~你们姐妹俩也别劝了，这是我和你爹的意思！”
“无论是谁的意思，总归这么草率就给帆弟定下这么一门亲事，就是马虎，不够负责任的表现！”张恬皱眉，自家娘还是那样软弱。
“娘是被帆弟上次的离家出走给吓怕了，我刚刚劝了许久都没用，就看你的了，大姐！”
张恬似笑非笑看着张悦，“哦，我们悦儿还真是会为帆弟着想！就是不知道，你是出自于真心，还是私心了~”
“大姐，你说什么呢！”张悦脸色微变，随即笑着说道，“什么真心私心的，咱就只有这一个弟弟，不劝他怎么成！万一真的娶了那么个破鞋，不仅名声丢大发了，连脸面都没了！我敢肯定将来帆弟一定会后悔的！与其让他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将他的念想全都切断，也就不存在将来的后悔一说了！”
不待张悦开口，又紧接着道，“娘，我来并不是为了劝你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只是想提醒你们，事关帆弟的人生大事，一定不可草率了。”
张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女儿发起难来，她还真不好招架。
不是来反对的就好，她真的不能承受失去帆儿的痛苦了，既然帆儿非要娶这么一只破鞋，大不了让这只破鞋多嘚瑟两年，说不定还不需要两年，回头帆儿腻了她之后就好办了，到时候再给帆儿娶一门高门大户的千金，总好过现在这个让张府丢尽一切脸面的贱人！
“哟~我还以为大姐你究竟对帆弟有多好呢，结果明明看着帆弟要堕入地狱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呢。”张悦“切”的说道，“大姐果真看得很开啊~”
“那是自然，总好过悦儿时时刻刻惦记着爹娘，和家里。心里装的事儿多，姐姐我自然比不上的。”
张夫人皱眉，看了看两人，“好了，都别互掐了，见面还不到一刻钟呢，能不能和谐点。”本来就头痛帆儿的事情，结果这俩还来捣乱。
俩闺女的心思她如何不知，奈何帆儿还等着继承家业呢，帆儿的腿虽然不行，但只要神医一出现，就能治好帆儿的腿疾，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家里的那些家业，哪里就轮得到姐妹两了。
张悦和张恬不见了初时看上去的和谐状，双双调转过头去，对对方心里的想法心知肚明，只是不好当着张夫人的面说出来而已。
出了张夫人的院子，姐妹两个终于能够掐在一起了。
“我说张悦，你也别装的好像多关心张帆一样，依我看啊，指不定张帆的腿就是被你给暗地里下手暗害的。”
张悦冷笑，“我倒是觉得这种毒辣的手法颇像你张恬的风格呢，自己家人都不放过，帆弟还是我们的亲弟弟呢，是咱家唯一的弟弟，可是要继承咱家家业的！”
“所以你才会觉得他是威胁，挡住你前进的拦路石，这才对他痛下杀手，我猜得可对？”张恬直接接下她的话茬。
“你才对他痛下杀手！我和他又没有冲突，哪像你……啧啧，要是说咱们是三姐弟，别人指定不相信。但要是说我和帆弟是亲姐弟，别人闲话不会多出一个字！”瞅瞅这女人，瞅瞅她和帆弟！
切！
“长得像又如何，还不是一副蛇蝎心肠！亏了我和帆弟有你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姐妹。”张恬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懒得继续理会张悦，反正娘不在旁边，不用做戏给谁看，拔腿就走。
“呸呸呸~说得她好像有多高尚似的，还不是靠装！平日里一副端着架子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是张家的当家呢！略略略~”张悦对着张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即跺了跺脚，往反方向离开了。
*
赵氏最近心里不太平静。
商季同逮着空就给她送各种吃食，以及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包括她身上的衣裳，首饰等物。
要是还不明白他是对她有意思，赵氏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也算白活了。
自从知晓他对自己有意之后，赵氏的心里就觉得很别扭，尽量离他远点。
然而他不仅没有配合，反倒锲而不舍的送东西，弄得她是拒绝拒绝不了，不拒绝就得收下，心里很是为难。
原先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可是昨日，那女的想要赖上季同哥的时候，她心里忽的就觉得很生气，还有一些她之前没有发现的醋意。
眼见那女子明显是故意与季同碰上，想制造出误会，好让季同哥对她负责，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忍不住站了出来，指出那女的故意撞过去的。
附近还有别的客人，一听赵氏的话都用鄙视的目光看向女客人。
女客人恼羞成怒，原先想着利用那些人当她这边的证人，结果那些人居然成了商季同那边的证人，可恶！东西也不买了，甩甩手走人。
赵氏是去还东西给商季同的，见自己毁了商季同的生意，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往回走。
商季同忙不迭追了出去，想起铺子里还有客人，干脆把另外那两名客人都给赶跑了，锁了铺子，直接追赵氏追到小吃铺赵氏的住处。
这才有了昨日的一幕。
赵氏一回想起昨日商季同一路追她回到铺子后院的事情，脸上就烧得厉害。
季同哥情急之下直接追了出来不说，还将她堵在屋檐下，非得问个究竟，弄得她差点儿羞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娘，你在做啥？”小小才一进门，就见到赵氏正撕开橘子一瓣瓣来，却又没有吃，而是全都放在桌子上，心神微转之间已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打趣道。
乍然听到有别的声音，赵氏吓了一跳，见是自家闺女，有些不太自然。
“没事，娘想吃点橘子。”
小小好笑的看着桌子上的小橘子山，没有戳穿赵氏。
“娘，您学学如何管账算账吧。”
“娘学那个？”赵氏差异地问，“娘都这么大岁数了，能成吗？”
“怎么不能成？”小小好笑，“活到老学到老娘听说过吗，更何况，娘一点儿也不老，年轻得很，记性也不差。”
赵氏摇了摇头，很没有自信，“娘学不来。”
“娘，咱家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家业，咱家所有人都要学的，舅舅就不说了，姐姐也在努力想学习。别说你了，就连外公都在努力学习算术呢，娘你怎么也比外公年轻一辈呢，总不能输给外公吧？”
赵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头，“你拿我和你外公打趣呢。”
“娘，您先试试，我亲自教你，时间长了你就会了。”熟能生巧。
将来的家业总得有人打理，光靠她一个人是很难打理得妥当的。
舅舅将来会有自己的生活，等舅舅娶了舅妈之后，总不能还继续跟着住一起。
将来的事情也不能像现在分的这么模糊了，有了舅妈，许多事情她就得另做打算。
并非将未来的舅妈当做外人来看，只是即便是再亲近的人，总有摩擦的时候。
亲兄弟还明算账，有些事情提早做好准备，总比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才来弥补的要强。
赵氏点了点头，“那娘学学。”闺女这么说，自然有她的打算，她尽力学便是。
小小将最简单的加减乘除都交给赵氏，顺带教会她学习阿拉伯数字，自己默默用就行，不必暴露出来，招惹别人的怀疑。
次日一早，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稀稀落落下了点儿，紧接着再也没有下雪。
小小心里有些遗憾，虽说这儿天气不冷，但有时候想要看雪景倒也不容易。
酿了点儿腊肠，腊鸭，以及腊鱼，还有动物内脏，趁着年前天气晴朗，拿出去晒了足足一个多礼拜，这才收归装好。
霜降之后做点这些，来年添菜吃，别有一番风味。
她还想吃上辈子吃的油糍，是一种糯米粉混合粘米粉做成的饼子，用油炸好，酥脆酥脆的，特别好吃。
“娘，我出去一下。”今年一定要做多点油糍，那东西能放，可以放一个月不是问题，她馋嘴得很。
还有，得弄点儿菜梗和萝卜来腌制成酸甜酸甜的口味，这些东西可以做零嘴吃。
越是年结吃得越油腻，这些东西可以助消化，同时还解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