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他拿起红笔画了几艘船只的图标,“这是当时我方所在的位置。”他又画了一个箭头,“这是敌方未脱离卡伦湾磁暴圈时候的位置,三分钟后,双方接敌。你们发现什么了没有?”
“两者距离是整个航线上最短的距离。”有人秒答。
“对,”费里奇赞赏了一下对方,再次画线,“他们在这个位置发射了导弹,在这个位置被我方雷达发现捕捉,但是这段距离,导弹已经脱离了初始速度,进入了战斗部位加速阶段。前面三发诱饵弹,后面一发微波弹,所有一切行云如流水,多一秒就会被提前发现导弹拦截,少一秒就会失去诱饵弹的作用,连同微波弹一起被我方摧毁。”
“他们掐着我们防控雷达的间隙打了个时间差。”扎法鲁拉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因为其难度好比用擀面杖掏耳朵。
“没什么好奇怪的,”首席之上,那个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人家在给我们定游戏规矩呢。”
“少爷,您的意思是?”
“是我小看对方了,这一切的责任在我,与诸位无关。”男子站了起来,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吧,散了吧,我有些累了。”男子慵懒的说道。
众人起身,微微鞠躬行礼,然后依次走出会议室。
“巴克斯顿留下。”男子招了招手。
“少爷,”巴克斯顿等人走完之后,亲自起身,将会议室的大门关上,重新落座之后,望着上座的主人,有些忧虑的开口:“我得到了消息,理事会不同意再预增军事投入。家族那边——。”他有些欲言又止。
“这是我从象牙塔出来之后,指挥的第一场战斗,管家,你懂这场战斗的重要性吗?与我来说。”
“您放心,老奴一定竭尽全力。”
“我老哥的病情怎么样了?”男子淡淡道。
“哈里斯少爷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缓解,但是短时间内要有起色....恐怕.....”巴克斯顿支支吾吾。
“那女人倒也有些手段,是叫莉薇娅吧,呵呵,神研院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本事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不去管他,哈里斯影响不了我的地位,他现在就是一头丧家之犬。”
“要不要,”巴克斯顿左手化掌,狠狠挥落。
“巴克斯顿,注意你的身份,我不希望同样的话术再次出现在你那张恶臭的嘴里。”男子厌恶的道。
巴克斯顿诚惶诚恐,“是老奴僭越了。”
“他已经不是天之骄子了,在家族里,虽然爷爷一如既往的宠爱,但是家里长辈明显有些不悦。大舅,三姨夫,五舅也在家族会议上多次说了些不太好的话。”男子微微笑了笑,“随他吧,但是也不要放松警惕,更不要有非分之想,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是,你想,如果哈里斯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你让家族众多的堂哥、堂弟们怎么想?他们觉得一个心胸狭隘如斯的人,能够领导伟大的哈布斯堡家族?”
“是老奴想得太简单了,要不是少爷提点,老奴险些坏了大事。”
“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此就够了,知道吗?巴克斯顿。还有,招待一定要好,别让人家挑理。”
“是,我会安排下去。”巴克斯顿恭敬的回道。
“关于舰队被毁这次事件,你怎么看待?”男子慢条斯理的询问道。
“本季度的圆桌会议上,本来就呈现两派对抗的态势,一部分家族代言人不想介入救助会的战事,一部分右翼又......重点是议员们的态度模棱两可。加上发生了今天这么件破事,后续追加的军费开支,估计又要卡脖子了。”
“肯定的,没人想冲突升级。大家只想打一场常规战争,一场代理人战争。谁还不知道救助会背后站着谁,这些肮脏的下水道老鼠,全世界的破事都有他们参与,该死的,我想他们只想试探我们的手能不能够的长。冲突升级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谁手上还没有几样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难不成为了东南亚这么点破事同归于尽?哈哈,没必要。”
“我们都能看清楚的事情,议会那些比猴儿都精的政治家怎么可能看不清,人家就想拖着,他们知道的,既然确定了事物的本质,那么处理起来,也就不难了。”
“综合起来无外乎两点,我们要在这场战争中捞取什么,家族要在这场战争中捞取什么。我们只要按照这两个方针走就行了。至于这场战争能不能打赢或者怎么打赢。老实说,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救助会背后的势力想打,那就得一直打下去。”男子轻松笑笑。
“一些家族代言人就是看清楚了这点,才想着退出,毕竟把资源、人马、精力花费在这注定没有结局的事情上,非常没有必要。”巴克斯顿摇了摇头。
“议会上那些想打的右翼也没安好心。一边帮着时钟塔去库存,一边大把大把赚着我们家族的钱,这帮吸血鬼,呿!”男子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没有办法,”巴克斯顿摊了摊手,惋惜的说。
“对,没有办法。世界上的板块基本被划分干净了,要想狼嘴里夺食,那就只能跟饿狼搏斗。家族势力要发展的,我们大本营在伦敦,前后左右都是海,海的另一头,还有无数家族组成的联盟,我们是欧洲最古老,最正统的家族,那些靠着时代机遇和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废物们,并不希望我们再次崛起,这次卡汶狄之行,是个机会,一个合理合法往外输出势力的机会,我们必须把握住。”
“我希尔德,必将通过这次行动,向整个家族证明,不是只有洛林直系才能主导家族未来,我们鲁道夫一脉,也可以。”
“我哈布斯堡的根,在西班牙,在法兰克,在奥地利,在日耳曼,而不是这里,孤悬海外,形同流放的伦敦街头。”希尔德双目透着怒火,雄心壮志的说道。
...........
救助会在扎浮罗尔没有取得有效战果后,又开辟了东西两条战线,共计动员兵力五千余人,呈现泰山压顶的态势推过来。
时钟塔势力在这里多多少少有些被动,倚靠的代言人——卡特里特并没有跟救助会正面敲板的能力,在飞机火炮方面代差严重的情况下,只能被动防御,而且还防得格外艰难。
支撑住扎浮罗尔,不至于全线崩溃已经竭尽全力了,指望在东西两线在投入兵力,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这段时间,卡特里特也在动员下属区域进行募兵训练,短时间内训练出来的流民根本无法上前线,这不是往常几个公司之间可以用人海战术解决的战斗,而是现代战争,这就需要接受一整套系统的战场训练才能够派遣上去,不然只是徒送人头。
三个月时间。就算再怎么缩减训练时间,一个流民要能够给对面造成一定的困扰,就需要紧急训练三个月。
而恰恰,他们缺得就是时间。
时钟塔在这边扎住根之后,再次发挥出了一个超级势力该有的姿态。
欧洲来的雇佣兵们很快稳住了东西两个战线,新成立的流水线也将一辆辆简易的战车投入战场,大大保证了战场上士兵的生存能力。
欧洲来的资源还在源源不断的哺育这块土地。
扎浮罗尔。
几辆卡车冲破火线,面前的城镇,如果还能叫城镇而不是废墟的话;二层以上的建筑基本坍塌,路面已经被弹坑和废墟掩埋。上百名士兵从纵横交错的战壕里跳出来,他们攀爬上卡车,手脚迅捷的搬运物资。足足五辆卡车,上面装的不是武器弹药,不是食物清水,也不是什么左右战争走向的辅助类器件,比如雷达或者炮火定位器。而是一包包水泥和成堆的钢筋。
现在的战况,老实说,扎浮罗尔丢了,但又没全丢。
对面火力太猛,炮弹雨点般落下。凭借当下的防御工事,很难抵挡对面的火炮攻势。
战壕能够有效规避火炮射击,但是规避不了无人机穿插,加上战车和步兵协调进攻,老实说,按照这样的节奏,霍纳森刚刚组建的小班子,早在几天前就打散了。
斯麦尔中校率领的第二梯队比约定的时间早两天过来协防,这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对于减员严重的霍纳森一伙来说无疑是福音。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训练有素的三百名公司武装在第二天就被对面一次冲锋打残,拉夸的战斗表现甚至不如扎浮罗尔这几天经历血与火考验,拿着简陋武器的武装镇民。
斯麦尔中校是个黑人,体格健硕,身材伟岸,个高超过两米,如同熊罴,性格则大大咧咧,豪爽无比,打仗的时候,喜欢冲锋在前。
显然急于表现或者其他什么因素,认为面前穿着简陋斗篷罩衣的救助会士兵不过是一些难民武装,他藐视对方戏称是一伙拿着AK枪族的农民。结果对方一轮不怕死的冲锋,彻底断送了他傲慢的军团。
拥有二十四门155毫米重炮的他们直接集火斯麦尔,什么纳米技术都没用,什么强化组件或者单元模块统统派不上用场,就算斯麦尔的主能力以防御着称,在重炮面前就是个鸡儿。
面对这个总喜欢冲锋在前又听不进去规劝的二愣子,霍纳森气得只想骂娘,好不容易来了援军能够喘口气,结果又被这鸟货断送了。
他至死都天真的以为,在双方步兵短兵交接的时候,敌方炮兵不会无差别覆盖打击。
霍纳森不止一次告诉他,救助会的人是疯子,好了,现在也不用特意关照了,就算要关照,那也是上帝的事情了。
当白布蒙上斯麦尔残缺不全尸体的时候,霍纳森惆怅若失,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援军了,收编了斯麦尔残部后,他目前麾下的兵力仅仅才六百多人,靠着这些人马,硬扞对面两千视死如归的军团,想想都是一阵绝望。
随着斯麦尔的阵亡,卡特里特的命令也通过无线电传递过来,让他们誓死守住扎浮罗尔,退一步,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