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摇摇头道:“我们不一样,老夫已经老了,况且老夫我不一定会死,而尔等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以后大唐还要靠尔等支撑起来,所以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速速离去吧。”李白重新拿起筷子,不再看那些书生。
“太白先生!我们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一书生满脸涨红地大声道。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太白先生,我们不怕死!我们是不会走的!”另一书生满脸正气,朗声道。
“没错!死有何惧!”剩下的书生同时呐喊道。
热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其实,那些书生同时走进来时,齐刷刷的白色衣衫已经让大堂内不少食客留意到,而当他们听到角落边坐着的正是闻名天下的谪仙李白后,大堂内的交谈声也越来越小。
“嘭!”
一彪形大汉拍桌而起,大吼道:“说得好!以前我总以为最没用最怕死的就是读书人,今天我向你们道歉!”
话音未落,大汉向那群书生弯腰低头。
“好样的!”
“书生都不怕死,我们怕啥?”
“死就死!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太白先生昨日作诗怒斥皇帝宠幸杨贵妃之事,某听闻之后,真是感觉十分痛快!其实某也早就看不惯那杨贵妃和杨国忠!”
自彪形大汉后,又有数名青壮年男子拍桌而起,其余人也也纷纷叫好。
同福客栈的掌柜看在眼里,心中虽然也感到热血沸腾,但很快,他便担忧起来,害怕自己受到牵连。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没过多久,正如掌柜预料一样,一队披坚执锐的精悍士兵步伐整齐地冲了进来,封锁了客栈。
随即刑部侍郎慢慢走了进来。
刑部侍郎环视一圈,在士兵的开路下,来到李白面前,平静道:“李白,不要反抗,本官也不给你上枷锁,如此可好?”
“陛下挺看起我,竟然让堂堂刑部侍郎来接我。”
李白淡然一笑,放下筷子,慢慢掏出钱袋,拿出五枚开元通宝放在桌上,然后才长身而起,没有看那群书生一眼。
刑部侍郎面无表情,转身迈步。
“为什么要抓太白先生?”
“先生犯了什么罪?”
“难道说真话也不行吗?”
三名书生用力抓住挡在身前的长枪,面红耳赤地怒吼道。
刑部侍郎脚步顿了顿,而后继续迈步,跨过大门门槛。
“彼妇人之猖狂,不如鹊之强强。彼妇人之淫昏,不如鹑之奔奔。坦荡君子,无悦簧言。擢发续罪,罪乃孔多。倾海流恶,恶无以过。”
一书生忽然放声呐喊道。
堂内不少人顿时胸膛起伏,情绪激动。
“妲己灭纣,褒女惑周。天维荡覆,职此之由。汉祖吕氏,食其在傍。秦皇太后,毐亦淫荒。螮蝀作昏,遂掩太阳。万乘尚尔,匹夫何伤。辞殚意穷,心切理直。”
其他书生也跟着愤慨地呐喊。
喊的是昨天李白所写,震惊整个长安城的《雪谗诗赠友人》中的两段。
大堂之内,书生们的声音在不停回响、激荡,令刚跨出大门的刑部侍郎猛然回首。
“你们难道不怕死?”刑部侍郎冷声道。
“呵呵,怕死不是读书人!”
“有本事把我们也抓了!我看你们能否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书生们毫不畏惧地怒视道。
刑部侍郎眼中的一丝欣赏之色一闪即逝,再度环视大堂,冷脸沉声道:“抓了,还有谁不怕死的?”
“还有老子我!”
“狗官!我也想尝尝那牢里的饭菜!”
“俺也一样!”
食客们纷纷站起,接连大喊,听得那些士兵也满脸动容。
“统统抓了!”
刑部侍郎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不到一天,谪仙李白被抓的消息就如龙卷风一般,飞快地席卷开去,让大半个长安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不少人在等,在看。
看那位高高在上,开创了开元盛世的皇帝陛下怎么处理这位名满天下的文学界大宗师。
还有一些人义愤填膺,他们纷纷在教坊、客栈、酒店、闹市中大声朗诵李白的《雪谗诗赠友人》,并指责当今皇帝昏庸,宠信杨贵妃兄妹。
而这些敢直言的人,无一例外统统被关入了大牢中。
然而,这股风并没有止住,反而越演越烈,让越来越多的读书人站了出来,刑部抓都抓不过来。
唐玄宗大怒,下令让保卫京城的十二卫府兵也出动抓人。
接下来的十数天。
长安城内到处可见奔走的士兵,同时,所有监狱纷纷爆满,即使是新建和被征用充当监狱的大院子也人满为患。
……
紫兰轩,雅间。
麻婆豆腐接连半个月的火爆并没有让红莲公主心情变好。
那天入宫的询问,让红莲公主内心蒙上一丝阴霾,至今无法消散。
哗啦一声,韩非与张良联袂而进。
韩非摇了摇头,坐下缓缓道:“正如蓑衣客传来的消息,今天早朝,左司空提议让红莲和亲,远嫁秦国,虽然被驳回,但,但他们下一步应该是提议,提议,许以国内重臣。”
红莲公主娇哼一声。
焰灵姬转了转火灵簪,忽然道:“这左司空好不识趣,要不今晚我就去杀了他?”
红莲公主闻言,喜上眉梢,但很快,她又绷起了脸。
“哼哼哼,杀他有什么用,杀姬无夜才有用!”红莲公主终究忍不住笑意,不得不哼了几声掩饰道。
“公主说的是。”焰灵姬嘴角微翘道。
“二娃,你再看看她弟弟在哪里。”心情好了些的红莲公主道。
二娃闻声而起,双眼再度放出尺长的蓝光。
十个呼吸后。
二娃道:“姐姐,我看到了。”
焰灵姬激动地站了起来,语气十分紧张道:“他在哪里?他还好吗?他在做什么?”
二娃将看到的内容细细说了一遍。
焰灵姬缓缓松了口气,一双美目紧紧地看着红莲公主,眸中带着一丝恳求。
“去吧,安置好你弟弟后就回来。”红莲公主浅笑道。
焰灵姬微微躬身,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红莲公主摆了摆手,目光望向窗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