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糊涂之中醒来时,已经是躺在一块巨石上了,睁眼便是一片星空衬托着弯月,旁边的树林中传来的虫鸣鸟叫令我的神智逐渐清醒。
当完全清醒的一刹那,我猛地想到还没有完成开穴,于是迅速起身下来。
然而丹田却传来一阵扯痛,直叫我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站稳就蹲了下去,靠着石头。
“醒了。”王教谕走了过来,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提到巨石上坐下,“你刚才昏了过去,所幸没有大碍。”
我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而是带着落寞的神色自责道:“教谕,我开穴失败了。”
王教谕平静地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早已料到单靠你自己不可能成功开穴的。之所以让你这么做,是想要你知道开穴的危险和难度,好让你以后有一个心理准备,同时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至于关元穴你且放心,我已经帮你完成了开穴。”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我惊喜地看向王教谕,后者没有半点玩笑的神色。
失而复得的激动令我的双眼很快便被水雾遮挡住视线,我擦了擦眼泪,感激道:“谢谢教谕。”
“我说了,既然身为你的师父,这些便是我应当做的。”此时他的神色再次变得肃穆,“开穴的第三步你还没有完成,我只帮你维持吸收了半个时辰,接下来你便在这里继续打坐。”
压住喜悦的心情,我认真地点点头,也不下去,就在巨石上盘腿而坐,再次沉下心思,默念《通穴经》中关元穴的开穴口诀。
“意守关元,修炼之始。浩荡元炁,尽归丹田……”
只刚刚念起口诀,运转功法,几十条银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入关元穴之中。
而后像漩涡一般快速旋转,以此转化成了我自身的内力,从穴内散出,蔓延至整个丹田。
才消退不久的欣喜此刻直接化为狂喜,甚至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实在是这修炼的效果太过于显着,相比于之前干燥的打坐修炼,内力的增长速度快了不少。
“莫要分心,凝神修炼。”
王教谕的声音始终都出现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让我在快要放弃时振聋发聩,在分神怠惰时及时清醒。
不敢再生出杂念,我谨守口诀,功法运转。
半个时辰过去,不用王教谕提醒,我也察觉到小腹的阵痛已经完全消失,而且关元穴也没有关闭的迹象。
收起精神,我睁眼呼出浊气,眼神之中的震惊掩藏不住,修炼的效果也太好了。
如果说以前打坐修炼半个时辰也就只有沙粒大的内力的话,那么如今借助《通穴经》,至少也有小一寸发丝那么多了。
而且关元穴彻底打开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小腹舒畅了不少,清透不堵,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也去了大半。
这还仅仅是一个关元穴打开的成效,以后如果再开更多的穴位,同时吸收元炁的话,那内力的修炼速度恐怕会一日千里吧。
王教谕却像是看出了我的遐想,直接泼了一盆冷水,道:“你不要好高骛远,打开的穴位越多,开穴的难度也就越大,一时不慎丧失修为都是轻的,我家中的长辈不乏在开穴中失去了性命。”
我心神一震,赶忙收起心里面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站起来躬身道:“多谢教谕提醒。”
这次他并没有轻易地放过我,板起方脸,浓眉直竖,语气严厉地责备道:“这些东西都在《通穴经》的开篇就有说到,你却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心性,以后的修炼如何能够让我安心?”
我被训得哑口无言,冷汗直冒的同时又生不出反驳的心思。
因为此时确想起来秘籍的开篇的确有功法修炼的注意要点,但刚才自己还是冒出了幼稚的想法,实在有愧于王教谕。
“任何功法、武学、秘籍,都有它的局限和不足。我们修炼之人,首先就是要能够一眼注意到且记住这些缺点,才不会被其所拖累制约。”
惭愧之色更深,我低着头回道:“教谕教训的是,学生知错。”
“抬起头来。”王教谕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脸色始终平静,“你初入修炼一途,不知道这些正常,但今日的教训你需记住一辈子,不可再忘。”
这次我郑重地朝他点头,答应道:“王教谕放心,我会谨记的。”
王教谕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露出了一丝欣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过你能在这般年纪坚持这么久而没有放弃,性子也还算是坚韧,不错不错。”
这次我没有再露出丝毫高兴,适才他的一席话让我感悟良多,心性似乎也成熟了几分。
“好了,夜已深,你回去休息吧,暂时不要修炼《通穴经》。明晚我亲自看着你,带你修习。不过《穴鉴》要记得看,明日我也会检查,同时开始给你介绍穴位。”
“我知道了,教谕。”
在我离去之前,王教谕则再一次给我打起了嘱咐:“你修炼《通穴经》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是任何人。”
心思沉沉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王教谕已经两次慎重地提醒我不要将功法泄露出去,而且这意思是就连父母和张长乐这般亲近的人也不行。
《通穴经》究竟发生过什么,竟然让王教谕这般谨慎?看内容,也不是什么邪法魔功啊,何须藏着掖着?
莫非是王教谕有什么仇家吗,这种情节倒是在话本子里常见。
“嘿,路仁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冷不丁地,一只巴掌打在了我的右肩上,吓得我猛抖个激灵,恍然回神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寝所的桌子前坐下。
我白了张长乐一眼,这人就喜欢捉弄别人,无奈道:“我说长乐,以后别这样一惊一乍地吓人,对脏腑不好。”
他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反而责怪起我来,“你不晓得刚才你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啧啧,我可是喊你了好几声都没答应。”
我愣了一下,心里忽觉得奇怪,最近走神的次数有些多了,或者说是思考太过于投入。
大概是因为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如何,今晚收获不小吧。”张长乐一副“我懂”的模样,显然是笃定了我在王教谕那受教良多。
我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尊敬,开口应道:“刚才只是第一次尝试修炼王教谕传与我的功法,效果却大为显着,让我的修炼提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