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父亲大吵一架后,他又接到了一个考古任务,匆匆离开了京城。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而我那个时候已经被牛津大学录取了,还获得了全额的奖学金。
父亲也没有再劝阻,只是将他从遗迹里面带回来的一个东西送给了我,作为考取牛津大学的礼物。”
李易目光在这个时候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色彩,“那是一个通体青色的菱形物体,大概只有一个婴儿的拳头大小,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东西,非金非石。
我好奇地研究了好几天,一直没弄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但因为是父亲送给我的东西,我就编制了一条绳子将它挂在了脖子上,随身佩戴着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我晚上总是做噩梦,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由于时间过去得实在太久了,我也想不起来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梦。
唯一记得的就是在梦里,不管做了什么样的噩梦,最后都会有一个很耀眼的光芒充斥着整个世界,然后我就惊醒了。
也许是因为总是睡不好的原因,我那段时间总是精神恍惚,走路都会犯困。
爷爷和奶奶带着我去医院检查了,也找不出原因。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我去牛津报到的时候,在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车祸。”
李易脸上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中透出了痛苦之色,“一个大型货车的司机疲劳驾驶,在路上的时候,车辆失去了控制,撞在了我们一家乘坐的那辆出租车上。
大货车上还装着几十吨的货物,重量加速度,直接将那辆出租车撞成了铁饼。
我亲眼看到爷爷奶奶和父亲死在了我眼前,而我在那样的情况下,自然也没有可能活下来。
但是在死的那一刻,父亲送给我的菱形物体在剧烈的撞击下,刺入了我的胸膛内,碾碎了我的心脏。
我的身体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一般,无一处不在发烫,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似乎看见自己全身都冒起了火焰。
我的意识也只维持了那么短短的几秒钟的清醒,很快就被巨大的痛苦所淹没,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易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的哀伤之色更浓,把对面的沈若心看得心中都是一颤。
从见到李易第一面开始,沈若心从来就没有看到他脸上流露出过这种神色。
沈若心脑子一时间都有些混乱了,因为李易说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让她根本就不敢相信。
可是李易眼中那种浓郁到根本化不开的哀伤,是无法伪装出来。
“那,那后来呢?”
沈若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易声音变得有些艰涩了起来,“后来我又醒过来了。”
“你没死?”
沈若心有些惊异的开口问道。
出租车都撞扁了,车上的人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0,可是李易说他竟然醒过来了?
“我醒过来了,却不是没有死,而是到了1990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呃?”
沈若心一脸问号,脑子没转过弯来,没明白李易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听错,我重生在了1990年,也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但是身体却不是原来那个身体了。
我重生后的身份叫做韩飞,是一个28岁的年轻人。”
李易神色幽幽地开口继续说道,“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无法理解当时的状况。
我开始拼命地找人求证,我是谁,我在什么地方,我在哪一年。
结果,所有人都告诉了我同一个答案,我在1990年的沪市,身体的原主人叫做韩飞,因为欠了大量的外债,而选择了跳湖自杀。
在落水后被人给救上来了,原本已经停止了呼吸,但是在我醒来的那一刻,他又重新活过来了。
围观的群众还以为是奇迹,让韩飞死而复生了,却不知道死的是韩飞,活过来的是我。
我原本也不敢相信,可是很快脑海中大量关于韩非的记忆涌了上来,其中最多的是,他在死的那一刻,心中强烈的愿望。
韩飞在死之前,有许多遗愿没有实现,所以变成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意志。
哪怕是我刚占据了他的身体,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因为欠债,导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在死之前,最大的遗愿就是想要老婆和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当时却根本没有管韩飞的遗愿是什么,而是立刻拿出身上仅剩的一点钱,买了去京城的火车票。
我要去找家里人,哪怕这是1990年,哪怕我已经不是我了,我也要先看到爷爷和奶奶,至少要告诉他们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让他们能够活下来!”
沈若心听到这里,脸上全都是匪夷所思的表情,压根不敢相信李易所说的。
这种夺舍重生到另外一个人的戏码,只有小说和电视上才发生的事情,沈若心哪里敢相信。
李易却没有管沈若心相不相信,而是神色淡然地继续开口道,“我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好不容易赶到了京城,找到了当年住的家。
结果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里住的根本不是我们一家。
我问那一家的人是不是刚搬过去的,结果对方回答说,他们已经在那里住了十多年了。
我不敢相信,又去向邻居求证,却发现邻居还是原来的邻居,但所有人都说不认识爷爷奶奶和父亲。
我去了亲戚家,去了协和医院,去找所有认识爷爷和奶奶的人。
结果跟邻居说的都一样,他们根本不记得有我们这一家人。
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所有认识的人都在,但是我们一家却像是被全部抹去了一样,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老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死而复生了,却将我最无法割舍的人抹除了。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以为我是不是跟前一世一样,处在一个噩梦当中。
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做梦,反而很清醒。
因为钱花光了的我,很快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