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为何这么笃定,但这种万一我已经和你说了,万一真的发生,这也不能算是我违反了约定,对吗?”我对老和尚继续问道。
他见我如此不依不饶,非要他给出一个正面的回应,竟然直接割破了手指头,在那长桌之上,画出了一道血契。
“若是你说的这种万一真的发生,可以不算你违反约定,但你答应我的事情,必须立下血契,如若违约,天打雷劈,挫骨断筋,丧尽修为!”
这么毒的血誓,我可不敢乱签。
但我猜这老和尚对我也没什么信任,就算我不提出那个万一,他也会要我与谈的这笔交易,立在血契之上才会安心。
我佯装思虑地想了一会儿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他:“那我签了这张血契,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会保守所有关于我的秘密,绝不会在江湖上透露半字,也能加在血契之中?”
“可以。”他倒是爽快,像是迫不及待想和我快点签完这张血契。
“那我签完血契,你何时替我疗伤?”我接着又问。
老和尚竟答:“签完血契,马上就能替你疗伤,我用佛光寺里最好的药材,为你修复经脉和五脏六腑,你只要睡上一夜,方可恢复如初!”
“但你修养好后,必须立刻和忘尘断绝关系,马上离开佛光寺!”
他和我白纸黑字的条件,都谈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好再拖延什么,只得点头应下:“可以!”
老和尚立马在血契之上,按下了一个指印,我也只得咬破手指,在血契的另外一头,将指印按上。
桌上的血契立马亮出两道耀眼的红光,一道冲进了我的眉心,一道融入了老和尚的体内。
血契一成,再想反悔已是不可能了。
我面露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愧疚。
无论是忘尘还是沈知言,与我的距离,似乎一直都是忽远忽近,如同镜花水月那样,如梦如幻。
我对不起曾经对我许下诺言的沈知言,更对不起这一世救了我多次,在古墓之中,甚至对我以命相护的忘尘。
我是一个懦夫,为了自保不惜苟活的懦夫。
可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别无他法。
对于无路可走的人,选择也是一种奢侈。
我无力地闭上双眼,根本不敢去想,当我主动去见忘尘,说出那些决绝的话语之时,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老和尚则在这时,迫不及待地喊了我一声:“柳清影,为你疗伤的药池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我来,我替你疗伤护法,明日一早,你伤势痊愈,我要亲耳听见,你对忘尘说不!”
我喉间发哑,滞滞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老和尚将我领进了佛像后面的一个房间里面,刚一掀开纱幔,散发着滚滚药香的一个黑色池子,立马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按照老和尚的指引,直接进入了池中,开始调息打坐。
这汪池水很深,刚一坐下,池水立马漫过了我的脖子,停留在了我下巴的位置。
池子的底下像是有一个炉子,将这汪池水烧得滚烫,不稍一会儿,便将我浑身上下烫得通红难耐。
我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干脆睁眼,对着老和尚问道:“大师,这药池非得烧得滚烫才能有效吗?”
“这池子里的水,再这么烧下去,我身上的伤没好全,估计人先被水给煮熟了呀!”
老和尚从一旁拿来木鱼,和些许像是经文一样的东西,气定神闲地看了我一眼后,直接在我面前盘腿而坐。
“这池里的药材相冲,遇水之后会冒出热能,可不是我故意将池水烧的这么烫的。”
“再者,我都答应你了,会立马替你疗伤,难不成还会绕个那么大的弯,借机整你不成?”
我先前是没这么想的,可这老和尚主动提到这事儿,倒是有那么点借机整我的意思。
毕竟我虽然不懂医术,却也在山中住过那么些年,能看得出来,老和尚洒在池子里的这些药,选的可都是药性最烈的那几种……
这么烈的几味药,也就是用在了我的身上,若是旁人,怕是连一刻都坚持不了,便被这药给烈死了。
老和尚不耐烦地敲了几下木鱼,对我警醒道。
“行了,你继续闭眼调息,把该去的躁意都去去,我要开始为你疗伤了,在这疗伤期间,你最好不要分心,否则你要是走火入魔,可怪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