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哪里比不上许儒亦?
这话入耳,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瞬时,足下脚步也跟着停歇下来,回头微微一观,便见那满身素袍的颜墨白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整个人正清清淡淡的立在马车边,遥遥的望她。
“摄政王与许儒亦,各有不同,并不可相提并论。”凤瑶默了片刻,低沉而道。
不料这话一出,颜墨白似是并不满意她这话,再度幽远沉寂的问:“是吗?倘若微臣与许儒亦皆有不同,各有其所,为何长公主对待微臣态度比起对待许儒亦的态度,差别极大?偿”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淡道:“摄政王误会了。”
这话一落,无心多言,仅是嗓音稍稍一挑,话锋也跟着一转,“摄政王若是不愿随本宫一道入宫用膳,那你便早些回府休息,待得明日一早,本宫再差人将悦儿送回。撄”
“既是长公主相邀,微臣何来拒绝。只不过,长公主一直想让微臣尽忠职守,为我大旭效忠,如此,长公主自也该一碗水端平,不该偏向许儒亦而恶对微臣才是。毕竟,许儒亦虽是贴心,但也仅能对长公主帮点小忙不是?倘若一有大事发生,出力的,自也是微臣。”
是吗?
对他这话,凤瑶倒是不敢苟同。
先不说而今这大旭之中还未有极是棘手的大事发生,便是发生了,颜墨白这人也不一定会帮她呢。
是以,如今所言,为时尚早。至于那些以后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思绪至此,凤瑶面色幽远无波。
她并未立即言话,只是那颜墨白,则已是缓步朝她行来。
她瞳孔微缩,幽远的目光一直静静落在他面上,直至他走近,她才回眸过来,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则是待得入得宫门后,落后她半步的颜墨白,却再度平缓无波的出了声,“今夜宫门外打斗之事,微臣无心参与,不过想出手试探罢了。那柳襄此人,能接住微臣两招,定不是等闲之辈。”
他突然提起了这事。
凤瑶微微一怔,目光幽远,低沉而道:“摄政王腿脚有疾,身上的伤势也未全然康复,想必出手的力道也并无如常的力道才是。”
“便是无如常的力道,但也有寻常力道的八成。且当时许儒亦也随微臣一道擒拿柳襄,微臣二人联手都未能令他太过狼狈,对于这点,长公主就无看法?”
冗长的嗓音入耳,无端之中,卷出了几许厚重。
凤瑶思绪幽远,并未立即言话。
颜墨白也未再多言,仅是极为难得的沉默了下来,缓步在后跟随。
待即将抵达凤栖宫时,她才暗自叹了口气,低沉幽远的道:“柳襄之事,本宫心底有数。”
这话一落,再不多言,足下的步子也稍稍加快了半许。
身后,颜墨白仍是一言不发,徒留脚步悠缓,自然如常。
待入得凤栖宫,一股淡淡的松神檀香迎面而来,光火摇曳里,那满身明黄的幼帝,则与那小巧粉衣的女童正静坐于圆桌旁,二人四目相对,一人面色淡漠,一人,则娇然温顺。
大抵是闻得了脚步声,片刻之际,那桌旁的两名孩童下意识的转眸望来。
刹那,两人皆神色一变,一人喜唤,“娘亲”,一人则恭唤,“阿姐。”
待得嗓音一落,悦儿已跳下了圆凳,朝凤瑶飞扑而来。
凤瑶微怔,当即伸手将她接住,待稍稍摸了摸她的头顶后,正要牵着她朝不远处的圆桌而去,不料女童盯住了凤瑶身后的颜墨白,欣然出声,“爹爹。”
这话一出,在场气氛骤然沉寂。守在殿中角落的宫奴们,也皆满目惊愕的朝那女童扫了扫,随即又将目光来回在凤瑶与颜墨白身上扫视,震惊异常。
独独那颜墨白温润而笑,“悦儿方才独自在此,可有听话?”
女童忙点头,“悦儿听话。只是,只是那位哥哥似是不喜悦儿,悦儿想喝水,他也不让悦儿拿杯子,也不让王能叔叔与屋内其他人帮悦儿拿杯子倒水。”
稚嫩的嗓音,夹杂着几许委屈。
颜墨白并未出声,凤瑶则稍稍皱眉,待按捺心神的抬眸朝不远处的幼帝望去时,则见他正僵坐在不远处的圆桌旁,面色惊愕,那双稚嫩的眼睛,却起伏不定,恼怒不定。
一时,心底也稍稍沉了半许,凤瑶并未言话,仅是牵着女童缓步往前。
待在自家幼帝身边坐定,她先是抬手而起,为女童倒了杯凉茶,待得女童急忙接过饮茶之际,她目光朝殿中一角的宫奴,望去,吩咐传膳。
待得一切完毕,她才将目光朝身旁的幼帝落来,低低而道:“今夜,征儿如何不让悦儿喝水?”
她嗓音略显低沉,但却并无任何凉薄与质问之意。
只奈何,幼帝则神色一冷,唇瓣一翘,整个人似是气得不轻。
他狠狠瞪了女童一眼,又朝落座在女童另一侧的颜墨白瞪了一眼,而后才将目光落向凤瑶,气得嗓音都有些微微的发颤,“这女童如何会唤阿姐娘亲,唤摄政王为爹爹?征儿从不曾记得,我皇族之中,会掺杂些鱼龙混杂之人。”
这话一出,女童震得不轻,似是有些害怕,手中的茶盏再不敢喝上半许。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平缓出声:“外族之人,自然不是皇族中人。皇上如此在长公主面前咄咄逼人,可是失了礼数?”
大抵是太过恼怒,待闻得这话,幼帝倒也不怕了,反倒是恶狠狠的朝颜墨白盯来,怒道:“朕与阿姐说话,何来轮得到你来插嘴?臣子便是臣子,帝王家的时,何来轮到你置喙?”
恼怒的嗓音,威胁十足,却也成熟十足。
凤瑶面色略微起伏,瞳色深沉,随即唇瓣一启,淡漠无温的道:“征儿,不得无礼。”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幼帝越发狂躁,“征儿是帝王,阿姐竟劝征儿不得对摄政王无礼?上次惠妃说阿姐与摄政王走得近,征儿还不信,而今阿姐竟与这摄政王成一家了,甚至还有所谓的孩子了,阿姐,你与这不恭不敬的佞臣结为一家,意欲何为?阿姐可是当真要觊觎这大旭江山,颠覆这大旭皇族正统?征儿便是不知了,这天下明明都在阿姐手里了,阿姐还要作何?阿姐也明明都将征儿当做傀儡了,又将三皇兄逐出了皇宫,而今,惠妃也死了,阿姐下一步,可是要联合这摄政王一起,再将宫中剩余的皇嗣全数赶出宫去。”
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发抖,嗓音也跟着发抖,“阿姐下一步,可是要除掉大皇兄了?等大皇兄走了或是死了,等其余皇嗣都离开了,阿姐下一步,可是要对付征儿了?”
躁动偏激的话,嘶哑怒吼。
凤瑶从不曾料到,不过是一顿夜膳,竟也能惹出如此大的风波,也从不曾料到,自家幼帝小小年纪,竟会成熟至此。
她不知惠妃与赢易究竟对自家幼帝灌输了什么,只是身在帝王家的人,自小便在勾心斗角中长大,只可惜,自家这幼帝未能学会步步为营,强势威仪,却反倒学会了来对付她姑苏凤瑶,责问她姑苏凤瑶。
一时,思绪翻转,满心的复杂起伏,心底有太多的感觉与话语想要言道而出,奈何见得自家幼帝那狂躁而又红肿的眼睛时,她又下意识的强行噎了下去。
“征儿,阿姐早与你说过,这位女童,乃摄政王养女,唤阿姐娘亲,是因……”
她开始强行按捺心神的平和解释,嗓音极致的柔然与温和,奈何,后话未出,幼帝已激动得落泪,随即怒吼一声,“阿姐不用解释。反正征儿对阿姐来说不过是傀儡。阿姐要与摄政王走到一起是阿姐的事,征儿说不得什么,只是阿姐太让征儿失望,太让征儿失望了。征儿再也不想见到阿姐。”
这话一落,不顾凤瑶反应,小小的身子竟突然从凳子下跳下,踉跄着便跑出了殿门。
一时,周遭气氛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之中,透出了几许压抑。
凤瑶瞳孔骤缩,眉头紧蹙,袖袍中的手紧握成全,微微发颤。
待得片刻,她才再度强行按捺心绪,朝王能低沉吩咐,“你亲自出去看看,护送皇上回殿,不得,有任何闪失。”
王能恭敬点头,刚毅的面上也漫出了几许复杂。
随即不再多呆,当即举步出殿。
一时,殿内彻底消停。
凤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口那股熟悉的揪痛感,也逐渐的升腾起来。
“娘亲,可是悦儿来访,让娘亲与哥哥不开心了。都是悦儿的错,悦儿这便与爹爹回去了,不让娘亲为难。若是以后娘亲想悦儿来,再来爹爹府中看悦儿也可。”
正这时,一道稚嫩担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凤瑶满心复杂,未作理会。
女童坐立不安,忍不住伸手扯了扯颜墨白衣袖,担忧畏惧得红了眼睛,“爹爹快带悦儿走,悦儿不要娘亲不高兴,不要娘亲不喜悦儿。爹爹,你快带悦儿走。”
焦急的嗓音,急促难耐。
颜墨白默了片刻,伸手将女童抱于怀里,随即叹息一声,幽远平缓的道:“皇上年少叛逆,自该好生管教与约束。为防长公主以后再因皇上之事而烦忧与闹心,长公主,也是时候对皇上严厉了。毕竟,对待已被惠妃等人洗脑的皇上,一味的顺从与妥协,毫无效果,倘若再不冷硬而导,这矛盾,定然越来越,激化。”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抱着女童便缓缓起身,随即略微踉跄的缓步离去。
好好的一顿晚膳,无疾而终,该走的,全数都未留下。
一时,殿内气氛越发沉寂。
凤瑶眉头紧蹙,满心起伏,仅是僵坐在圆桌旁,兀自消化心底一切的沸腾起伏。
待得半晌,王能归来,恭敬言道幼帝已回得寝殿,而后,不顾许嬷嬷等人劝慰,肆意在寝殿内砸东西。
凤瑶满目幽远,复杂厚重,待沉默许久后,才低沉而道:“让他砸吧。”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仅是屏退了殿内的所有人,而后拂灭了灯火,独自坐在软榻上,屈膝而抱,无端发呆。
心口的揪痛,越发的有些剧烈,凤瑶未做理会,只是待许久后,心口的揪痛着实难以忍受,待得终于想要起身而立去那抽屉中寻找那悟慧赐她的茶叶时,奈何疼痛剧烈,双腿发软发麻,待刚刚起身而动,双腿不稳,竟骤然摔倒在地。
厚重的坠落声在这寂寂的气氛里显得极为突兀。
霎时,不远处的殿门外扬来王能担忧的嗓音,“长公主?”
心口揪痛难耐,额头薄汗缕缕,凤瑶两手死死的抵在心口,咬牙强忍疼痛,本要开口而唤王能,奈何早无力气与精力来唤,待得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在地上翻滚时,瞬时之中,不远处那道殿门,骤然被人踢开。
霎时,冷风顺着那破开的殿门灌入,凉薄厚重。
片刻之际,已是有人举着灯笼立在了凤瑶面前。
她强行憋着疼痛,下意识的抬眸观望,则见那暗淡的光影摇曳之中,那满身的素袍儒雅的颜墨白,正静立在她身边,那双深黑的瞳孔,正满目深沉甚至凝重的望她。
一时,凤瑶再度皱眉,唇瓣却勾唇了一抹讽笑。
每番自己极是狼狈之际,皆会被这颜墨白看个正着,也不知是这颜墨白神机妙算,还是这命运故意捉弄,非得要让这颜墨白来时时察觉她最是脆弱狼狈的一面。
“出去!”她强行按捺心绪,颤颤抖抖的字眼从牙关里挤出。
奈何颜墨白并无离去,仅是稍稍叹息一声,随即放了手中的灯笼,弯身而下,而后长臂一伸,抱她入怀。
瞬时,一股淡淡的兰香撞入鼻间,清浅得当,无端醒神。
凤瑶强行抑制发颤发抖的身形,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则是半晌后,所有的心绪与情绪似是骤然崩塌,随即眼睛骤然止不住的酸涩,一股股温热的东西从脸颊滑过,不止是汗还是泪。
她将头深埋在颜墨白怀里,强行忍耐疼痛与崩溃,待得片刻,她才颤抖嘶哑的问:“我姑苏凤瑶,为了护我大旭基业,护我幼帝,我放弃一切,斗后妃,斗皇嗣,斗臣子,斗灾患,我积极的处理一切国之政事,处理一切灾患之难,我日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我一心一意为大旭着想,为幼帝着想,我从不曾考虑过自己,从不曾为自己着想,可到了如今,朝中政事,邻国压迫,深仇满骨,已让我不得解脱,但如今,竟是连我唯一的至亲,也扬言不想再见我。”
说着,嘶哑嘲讽的大笑,有些讽刺,有些抽噎,“颜墨白,你说,你说我所做的这一切,可是错了?我拥我幼帝坐上那皇位,可是错了?又或者,自始至终,我都该放弃这大旭基业,领我幼帝一道隐居深山,再不过问世事?”
这话一出,无人应答。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颜墨白才抱着她缓缓起身,略微踉跄的缓步朝前,待得将凤瑶安放在榻上后,他才幽远无波的道:“长公主,做得并无错。”
是吗?
凤瑶自嘲而笑,身形微微一侧,背对着颜墨白而蜷缩,手指,依旧紧紧的抵在心口,满心的揪痛,犹如长剑扎入一般,疼痛剧烈,不得解脱。
她并未立即言话,待默了片刻,才颤声而道:“今夜,让摄政王看笑话了。你且出去吧,今夜之事,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外传。”
颤抖断续的话,虚弱至极。
颜墨白并未言话,仅是稍稍伸手扳过凤瑶,随即在她嘴边递来一枚丹药,眼见凤瑶双目紧闭,并不张嘴,他指尖蓦地用力,强行掰开的凤瑶的嘴,强行让她将丹药吞了下去。
待得一切完毕,他才幽远沉寂的道:“长公主将皇上看得太重,便会伤得太重。长公主此生,并非为皇上而活,想必先帝再世的话,定也是最为希望,长公主能护住大旭江山,一世安好。是以,长公主最该放于心上的,不该是皇上,而是,这大旭江山。倘若长公主能护好大旭江山,甚至能让大旭开元盛世,倘若又能为先帝报得血海之仇的话,先帝与先后甚至先太子,也该欣慰瞑目了。是以,长公主该重视的,从来,都不该是幼帝。身为皇族之人,便该为皇族,为国效力,只要大旭好了,血仇得报了,长公主此生,便也该无事挂记了。”
冗长幽远的一席话,犹如定心丸一般,幽幽晃晃之间,便突然让躁动崩溃的心突然变得稍稍平缓了下来。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不发,双目紧闭。
待得片刻,颜墨白再度出声而道:“长公主睡吧,睡一觉起来,一切便好了。而悟慧方丈的茶,望长公主莫要懈怠,长公主的心疾,已是,越发严重了。”
这话一落,他不再言话,也并未起身离开。
凤瑶眉头紧蹙,兀自沉默,浑浑噩噩之中,竟也逐渐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不知为何,身子极是虚弱,稍稍走动几步,便略微气喘。
她面色发着白,精神全然不佳,颜墨白强行不让她早朝,而是由他与许儒亦主持大局。
不知为何,又或许是身子着实精神不济之故,对颜墨白此举,也未太大的异议与反对,毕竟,心神不好,也无力去反驳什么,只是,又因许儒亦也在主持大局,加之刘太傅又突然回归朝堂,是以,心底也终归是有些放心。
大抵是,知晓她这次生病严重的起因,是以,每番下朝,许儒亦皆会前来凤栖宫探望于她,随即便前往幼帝寝殿,极是用心教导,只是对待幼帝的态度,却略微强硬几许,甚至每日授课后,他皆会在夜色临近时才出宫离去。
而颜墨白此人,则与刘太傅一道留守御书房处理朝政,极为难得的兢兢业业。
只是每番处理完朝政,他皆会来凤栖宫探望,时而,看看凤瑶是否饮悟慧方丈的茶,时而,则在她殿中用她的笔墨绘画,时而,则差人将悦儿送入宫中相聚,时而,则推她出殿,于御花园内闲适观花。
这场病,对凤瑶来说,生得突然,生得莫名,只是不得不说,这几日的闲暇无波,是她从道行山上下来后的所有日子中,过得最为闲适清平的了。
且也正是这段日子,她与颜墨白之间,却似是无端的有些默契,便是双双不言话,也能,平和幽远,闲暇自若。
没了最初的抗拒与鄙夷,更无最初的恶狠相对,如今的二人之间,更多的是幽远与平和。
只是每番之际,眼见颜墨白那极是温润儒雅的神情与面容,凤瑶心底,也会浮出半缕疑虑,待得几日过后,身子骨也稍稍恢复了几成,甚至已能稍稍行动自如之际,她神色一深,满目幽远沉寂的朝那不远处坐着的颜墨白落去,低沉而问:“这几日,摄政王为何要帮本宫?”
这话一出,他修长指尖上的茶盏微微一顿,则是片刻,才平缓无波的道:“长公主,并非恶人。”
他这话,无疑是跑偏,让人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得凤瑶眉头一蹙,正要再问,他已是朝她勾唇而笑,“长公主今日身子骨看似略微硬朗了,是以,明日早朝,长公主也可自行主持大局了。”
凤瑶微微一怔,淡漠点头,待正要继续言话时,他则突然提议,许久不曾与凤瑶对弈过了,趁着此番闲暇,对弈几局。
凤瑶的话终归是噎在了喉咙,并未言道而出,仅是凝他半晌,点了头。
日子极为难得的平静如水,如水平和。
待得翌日一早,凤瑶早起上朝,朝臣恭顺服帖,有礼积极,本该心生欣悦,只奈何,朝事刚过一半,殿门外则突然传来百里加急的信笺,待得凤瑶差人呈上,才见那信笺,是装在龙凤纹路且通体大红的锦盒里的,且那满是金红交加的信笺上,并非任何家国政事,而是,一封来自大盛的和亲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