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迟尧抬起眼皮,寒潭似的目光落到许笙笙脸上。
许笙笙羞涩地低下头。
虽然霍迟尧承诺了半个月之后就会离婚娶她,可不知为何,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霍迟尧对阮娇娇,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无动于衷。
不管怎样,霍叔叔站在她这边,她就安心多了。
霍迟尧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之前在电话里,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霍睿明不满地咂咂嘴:“那不是当着阮娇娇的面吗!许小姐可是都跟我说了,你都承诺一定会娶人家了,我霍睿明的儿子怎么能出尔反尔,玩弄别人的感情?”
霍迟尧眼神一厉,强大的气场释放出来,顿时让霍睿明忘了下半句话。
茶杯“铛”的一声磕在茶几上,霍迟尧交叠双腿,声音森凉。
“我说过,这事不需要你们插手。”
额角划过一滴冷汗,霍睿明脸上有点挂不住,色厉内荏道:
“臭小子!你自己许了人家,还不兴说?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你自己说,你打没打算对笙笙负责?”
许笙笙脸色有些白,惴惴不安地看着沉默的霍迟尧。
事情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如今叔叔阿姨也同意她们,唯一的阻碍只有霍老太太一个人,为什么霍迟尧反而看着像是生气了?
“阿尧......”
她抬头,霍迟尧起身站在她面前,哪怕穿着居家服,都挡不住男人一身矜贵冷傲的气度。
他垂着眼皮,淡淡道:“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一处露台前,霍迟尧点了根烟,烟雾遮住了他的神情。
只听见他冷漠的声音落下来:“为什么自作主张?”
许笙笙脸色一白,开口辩解道:“我自作主张?你又不是不知道阮娇娇不讨人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伯父到处跟人说,要你离婚再娶。如果我不主动找上伯父,难道你真的要再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吗?”
她想着霍迟尧的脾气,口风渐渐软了下来。
“阿尧,我不是逼你。只是我们结婚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伯父只不过是想把这事提前了。你放心,如果阮娇娇那你不愿去说,我去和她——”
“跟她无关。”
霍迟尧打断她的话,态度有些差。
“我不是说了吗?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你非要在这时候谈这件事?”
许笙笙话一噎,咬了咬嘴唇。
这时候是什么时候?
霍迟尧总拿新品发布说事,让她忍一个月。
可在她看来,就是他压根没法下定决心,在故意拖延!
明明说了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可又是替阮娇娇回怼媒体,又是抱着她去医院。
网上关于阮娇娇的流言蜚语一夜消失,除了他霍迟尧,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许笙笙心里酸溜溜的,又有点惶惶不安。
她没争辩,只是低着头,委屈道:“我只是觉得叔叔说的有点道理,阮娇娇说不定真的和你八字相冲。
你看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又是上热搜、又是失火、她还害得芸芸被骂,自己也差点被人害了。凡事她身边的人,都没一个安生。如今霍氏名声好不容易好转,不应该及时止损吗?”
她说完抬起头,却被霍迟尧阴鸷森寒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阿、阿尧?怎么了?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霍迟尧掐灭烟头,喉间滚出一声冷笑。
“你怎么知道,她被人报复了?”
官方并没有通报王雄的案子,对于在万宁制药闹事的孕妇一行人,也只是以“诈骗、寻衅滋事”盖棺定论。
许笙笙从哪知道,当天阮娇娇还被王雄用防狼喷雾伤了眼睛?
霍迟尧压了压唇角,笃定道:“王雄,是你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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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阮娇娇揉了揉鼻尖。
钟之羽哼笑:“放着公婆不管跑到我这来,霍总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你呢!”
“谁管他怎么想?”
阮娇娇冷哼,“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这家人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我凭什么要尊重他们?”
“啪啪啪。”
钟之羽给她鼓掌,“可以啊小阮阮,三年了,你终于想开了!”
“砰砰砰!”
门外,砸门声响起。
“钟之羽我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咱们有话好好说!”
文锦疯狂偏执的声音响起。
阮娇娇顿了顿,好奇:“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这么多,她为什么偏偏抓住你不放?”
钟之羽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可能是被我的帅气吸引了吧?”
阮娇娇:......
“好好说话!”
“好吧,其实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误会了我跟文老之间有不得不说的交易。”
钟之羽也颇为费解,“据说文老有把钥匙,保险柜里藏着要命的录像带。这几天文锦找遍了都没找到,又因为我们曾经私下相处过,所以怀疑到了我头上。”
阮娇娇也觉得奇怪:“文老接触的人这么多,为什么文锦只怀疑你?”
不相干的,她突然想到了顾千山,还有他时不时摸耳朵的举动。
文锦此刻正拿了个大喇叭站在门口。
她大概也是豁出去了:“钟之羽!你是不是男人!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混蛋!”
钟之羽一口水喷了出来:“她在瞎说什么!?”
阮娇娇:“咳咳咳、咳咳。”
男人脸色从容的神色消失不见,斗鸡一样焦虑地走来走去,花花绿绿的衣服看得阮娇娇眼晕。
“她就不能消停点!”
钟之羽抓狂,猛地扭头抓住阮娇娇的肩膀狂晃,“她诽谤我啊!这是诽谤!”
“听见了。”
阮娇娇补充,“估计全A市的适龄富婆都听见了。”
钟之羽一脸绝望。
阮娇娇憋着笑:“不然就让她进来?关于拿到钥匙的人,我其实有个猜测。”
b市。
封时宴看着高中生模样的少年,缓缓放下手机。
“久闻盛名,只不过没想到,堂堂银蛇居然会只身跑到我这里来。”
面容苍白疲倦的少年扶了扶黑框眼镜:“我没有敌意。甚至,我和封先生还可以合作。”
他抬手,从口袋内侧夹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寸头,一身漆黑的冲锋衣,挺拔如松。
口罩和帽檐之间只露出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正警惕地看着镜头。
“他叫苍狼。”
银蛇慢条斯理道:“是我本该死了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