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抬起头:“这么看来,你是不信我说的话了。”
君明又说:“直到现在你还想着把罪责转到他人身上。”他微微有些恼怒,“你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苏瑾却说:“我本来就是这样,我只会告诉你事实,你信不信是你的事,只是我想说,孟悦的目的可怕而又庞大,您若是不信我,我只能遗憾。”
文昌在一旁说:“承聿仙君,您有所不知。孟悦仙君子啊元宵宴当晚不顾一身的伤赶过来,还着手查办这件事,您不该这般说他。”
苏瑾却冷哼一声,说:“这不正好来看看他安排好的棋局,我们这些棋子有没有好好地按照他的布局走呢!”
君明呵斥:“够了!”
苏瑾却并不打算闭嘴,他继续说:“您说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可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活在您的期望里的。我是我,不是要坐上天界之主宝座的后继人,我从来没有一刻说过我要当什么天界之主,是您高看我了!”
君明颤抖地指着他:“你都知道!”
苏瑾勾起了嘴角:“怎能不知?只是从一开始您就错了,我确实不是这条路上的人,所以您的期望在我这看来都是阻挠,您让人杀了黎策,您让我身陷囹圄,您让我被天界众人嘲笑指责,您让我在你泥地里打滚又在云端上俯瞰众生,您让我经受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要锻炼我的心性,想让我成为你心中那个满意的完美的后继者吗?可是我这人就这样,你越让我滚在泥地里,我就在泥地里活着,像泥鳅一样爬来爬去,我就不会再想着有朝一日成为能跃过龙门的锦鲤。”
君明沉默了。
文昌也沉默了。
苏瑾知晓这些事,是他们都没有料到的。
毕竟天界的所有仙官都明白,关于继任天界之主的人选是绝对保密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当事者是不会知晓的。君明会在泯于大荒之前挑选出合适的继任者,悉心栽培,但却不会告诉他。这是天界千万年来的规矩了,苏瑾周围的人会知道,君明的手下会知道,可唯独他自己不会知道,一旦有人说出去了,不仅说出去的人会被惩处,连那个细心挑选出来的继任者也会失去资格。
敌人在攻打前不会给地方说出战术,野兽在寻猎时不会暴露目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完美的继任者,为了防止抢夺和厮杀。
可是苏瑾却知道?
他如何知道?
苏瑾皱起了眉,惊讶道:“你们不会以为这件事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吧?就你们的那些伎俩,是个有脑子的就该看出来!千万年来,天界出了这么多的君明,总不至于一个都不知道吧?不说出来,不就是因为规矩吗?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当下一任的君明,一直以来我都装作不知道,可现如今也没必要再当个傻子了。”
君明心中微沉。
苏瑾又说:“不说出来的,是因为他们有野心,他们的野心庞大,所以甘愿忍受那些痛苦和磨难,用来历练自己,就是为了能够坐上天界之主的宝座。他们有野心,可是我没有,所以抱歉,恐怕要让您大失所望了。”明明是愧疚的话,却被他说得毫无愧疚之感,明明是跪在地上,却感觉是用俯瞰的目光朝向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