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益平城外。
平原广袤,四面八方的宽阔驰道如蛛网般交汇于这座即使放眼赤县九州,也能排入前三的雄伟大城。
一匹匹奔腾的烈马,一座座机械牛车在官道上疾驰,穿过益门关,一路进入益州真正意义上的中心之地。
沿途中,巍峨如巨兽般的太阿山脉渐渐消失,连亘益州,望京的益望江滔滔奔涌随之流入一望无边的益平平原。
此时益望江边,江水滔滔,烈日当空。
江边岸地村庄中,正有一道人影不似人形,对一众百姓疯狂虐杀。
其整个人足有三四米高,皮肤暗红,粗大的手臂犹如烧红的铜柱,五指则呈爪状手臂腋下更有一大片猩红色肉膜光看模样,有些像兽类蝙蝠。
速度快到极致,与之相对的众人,就如丰秋中,为农人收割的稻田,一道红光下,便尸首两分。
尖叫怒喝声夹杂着痛苦的声响眨眼间,地上便满是血肉残肢,部份血水积蓄流入江水中,甚至使得江水都泛起一抹血色。
此时村庄外,一众蒙面黑衣人正死死看着这一幕,其中有几人,目露不忍之色。
不由目光看向最前方,一满头白发,身着大红袍衣的赤脚中年男子。
后者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眼眸中尽是厌恶之色。
这群所谓异化武夫,不知天高地厚,言之凿凿称其所修为新法,真正将开创一新的时代偏偏走些歪门邪道,只用短短数年时间便比过我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哪有赤县武夫,连心中恶念都难以忍受?」
赤牙前辈,如此应该差不多了,再过一些时间,这个村子就该被屠灭了.......」旁一个身高达两米多的黑衣壮汉,手中提着长柄流星锤,沉声道。
这不正是我等想要的?要知道州牧陈天夕座下天狼军都统血蝠刀狂,走火入魔下居戮村镇,
与州牧陈天夕座下天狼军都统血蝠刀狂走火入魔下,将一村镇屠尽,以至鸡犬不留可是两回事。」赤发中年人轻声道更何况,你眼前这些人之死,实际却是在救更多的人,像这异化武道,便是不稳定之源,若不下以猛药,岂能根治?」
只是,只是.....」汉子还想说什么。
这是侯爷的命令,魏原,你要抗命吗赤衣壮汉转过头,眼瞳死死看着身旁之人,声音放得更轻。
汉子闻声一愣,最终默然低下头,」属下.....属下不敢......
这一村子的血脉不会断绝,我早在昨日便将这个村子六岁前的幼子带离,日后他们将拜入侯府,有着光明的未来,这也算某种补偿。」赤发中年人看着远处,继续道。
其余人闻言沉默,一个个不再出声异动只是警戒着周遭。
是的,正如身前之人所言,他们来此的使命,便是将此间之事传播开来,便是做一个见证者。
其余,什么也不能做。
吼!
此时,远处一个村子中,只剩那高大如蝙蝠般的血人,其抓起最后一人,俯身于其脖颈上,好似在进食美味数息后,他腋下的蝠翼张开,整个人悬浮于空中,随后将手中早已无生息之人,高高举起,大声叫喊,发出刺耳如兽吼般的声音。
真是丑陋啊。」赤发中年人诧异道。
说罢看向远处,露出微笑:」时间正正好,真正该来之人也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人影自远处破空冲向村子,看见这一幕后一愣,下一刻,一道金光闪闪,身骑龙马的佛陀法身便冲天而起。
恐怖的意劲波动,在空气中掀起阵阵金色的涟漪,一道道细密的诵经声散入风中即使远隔数千米,
依旧让人心神有些烦闷。
大密龙马真叶法身,这了静和尚果真天赋异禀,不过四十,一身法身便臻至这-层次,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证就法相了确实比他那死鬼师傅强。」赤发中年人赞叹道。
说罢便抬起手,随后摇摇头,」走吧。
话音落下,转身离去眼下已经不需要看了在不久前佛朝之争中,陈天夕亲率六军演武烂陀山,麾下天狼军数次与烂陀寺高僧放对武斗,过程自然有所伤亡。
其中这位血蝠刀狂,便于武斗中立下大功,当场手刃过烂陀寺一位不算出众的高僧
不过恰好,这位不算出众的高僧有一天资纵横的徒弟。
如今两人道左相逢,又在这一场合,自然免不了展开真正的生死搏杀。
自然一切顺理成章。
赤牙前辈,不用再看看?那人异化后虽然失去神智,但战力却隐隐上了个台阶要是那和尚打不过......」有人出声。
放心,我既然能让其异化,自然也能让其死于烂陀寺高僧之手。」赤发中年人步子微顿,笑道。
眼下我等真正该担心的是,我等这位权压一州,爱兵如子的州牧大人,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来自四方的诘问,如何面对望京的那位。」
赤发中年人看向湛蓝的天空中,犹如火球般的大日,目露打趣之色。
他确实好奇此前吃下大亏的烂陀寺,在此间之事发酵后,到底会是如何反应,更好奇那一经颁布便引起轩然大波的异化令,会通由这事,发生什么样的反噬.....
使得高悬这片大地之上的那轮太阳真正西坠。
太阿山脉,龙云山。
一方专门不被无忧树气根遮掩的崖地。
林末体内源力缓缓运转,神窍中的法相与体魄中的法相彼此呼应,形成共鸣,最后在圣魔元胎与崩玉的影响下,不断发生着某种蜕变。
他能感受到,自身元神再度进入跃升期神意强度在飞速增长这一变化,体现在方方面面诸如所修死魂诀中,自身所凝死魂界里三轮金阙宫与七轮黄府地距离再度缩小,联系更为紧密
而自身所凝炼的秋虫,数量也更为之多吞噬能力也越来越强。
同时随着朝开执层次的不断突破,林未自身位格,气场也在攀升变化如果说真君,朝有始层次,自身气场变化是来自于体魄的越发强悍,那从朝开执开始,发生的便是神意层面的改变。
那是真正开始神意影响现实......
林末不久前曾尝试过,他如若法相赤明化,开执神意后,真正气场散开,甚至能做到如前世话本中,一念山河碎,一念天地惊的地步。
当然,这指的范围暂时只局限于目光所及之处......
」开执神意,凝邪净空,最终斩去邪净我,实现无念无我,这一步一步,都是在圆满心神。
毕竟比起自肉身层次开始,便一步步强化的体魄,神意终究有些孱弱。
别看自己才步入朝开执层次,便能神意影响天地,实际上,这是得益于经过天赋珠各类天赋对于神意的加成。
类似于基本盘便远强于同境武夫正常而言,即使是那在朝开执层次中,也算高手的不死人刀印陌,开执神意,也不过是作一种增幅,远不能像林末一般,影响现实。
对于普通武夫而言,或许至少要朝无我乃至进入三觉层次,才能做到这一步。
三觉..
林末仔细算了算,不由有些皱眉。
真正算来,他如今层次,想要突破三觉最少还需要接近三十块洞天钥。
这个数量,一定程度上有些恐怖了像月影宗,积累数
百年,全宗底蕴也不过六七块,据他所知,这已经算身家十分之厚了。
毕竟与其相对,昨日他捉到的药王谷一把手,全身上下,也不过搜出一块洞天钥..
想到这,林末转身朝崖下走去。
崖石后方不远处是繁密的气根,当他走近后,自发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则连通一座洞窟,其往下与溶洞相连。
此时由温天德制造的轮回六道一畜牲道黑兽,依旧由无数树根缠绕,盘膝坐于树根之中,身后六道树桩散着莹莹的光亮在树桩影响下,后者死魂与体魄正不断契合,战力自然也在不断增长。
轮回六道共分六道,这一名字,出自与佛宗经典古籍,真正能做到有出处,有来历
这也是为身后计。
毕竟炼活人为傀儡,确实太过邪恶,真若传出去,难保被打入邪魔外道,他自身名声倒无所谓,不过牵扯到灵台宗就有些不好了。
因此还是要做一些布置。
那遮掩面目的咒印黑罩也好,专门的名称由来也罢,都是为此做准备。
,不过灵台六道,只有一孤零零的畜牲道,终究有些说不过去。
林末细细感受着比起昨日,气机再次强盛了一丝的畜牲道傀儡,不由暗自思索。
真正想形成规模,加深世人印象,他所制造的灵台六道,必须有圆满齐数才行。
天人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意味着至少还需要五尊与温天德一个级数的高手......
不过好在,世上从不缺天才,更不缺找死之人。
更何况炼制死傀,可从不仅局限于赤县武夫.....
林末若有所思,收回目光,随后视线落向另一处。
畜牲道死傀旁,树根缠绕中,还有一道人影。
那是一面部纹绣有一,药,字形的青衫嫩年轻人!
后者气息奄奄,几欲垂死,若神意落下感知,可以发现体内五脏六腑尽皆受创。
不过其身体好像有奇异之处,有股神秘的力量自体魄深处涌出,不断缝补着那破袋般的内腑。
只是那速度太过缓慢,即使修补速度后期不降低,粗略估计,怕是最少也要以年为计量单位!
药王之体,果然神异,只是肉身太过孱弱,明明已经留手,却是依旧一碰就碎。
林末轻声叹息,需要等待数年时间才能苏醒,却是白费一番功夫了......看来世间之事,真是让人不可捉摸......
他说着轻轻抬起手,六七根漆黑的树根顿时从袖口中缓缓伸出,犹如蛇兽般蜿蜒爬动:所以倒不如拿来炼一具傀儡,来的有用话音落下,树根骤然如出弦之箭般射出。
躺在地上的南丹不自觉身子一抖,直接鲤鱼打滚,一下跳起,同时将身后的箱笼转动,挡在身前。
只是下一刻,他脖颈被捏住,整个人直接被提拉起来。
这药王之体果然神奇,还有起死回生之效,这莫非是回光返照?」林末眼神漠然沉声自问。
对方一脸惊恐,动作矫健,但周身依旧散发着一股死气,如若仔细检查,五脏六腑移位的移位,受创的受创,依旧一副要死的模样!
我......你......佛首.....大师,我的确命不久矣,也知晓不该插手月影宗之事,大师不妨给条活路,让小医我.......小我安静死去.....」南丹日光微愣,转瞬目露死意甚至没再反抗,悲怆道。
命不久矣?」林末眼神从漠然转变为」也是,生命本就脆弱,即使大圣犹阴翳,如何,终究会死,南丹神医一生救过无数
人合该能有善终......
看着眼前如年轻人一般的老头,他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为保这一身医术不失传,还是做成傀儡比较好!」
嗯??
生无可恋,看破一切表情下,心头闻言正暗喜的南丹顿时傻眼,别别别......再好的傀儡操尸之术也不能完全继承原主功法,要知道我南丹医术可不是那般轻便之物!
后者顿时两手抓着脖颈前的手臂,猛地摇晃起来,大声叫道他感受到了,感受到有树根悄悄钻入了他的衣衫下,不断游动,似乎在找寻入口..
那种冰凉的触感,让他光是感受便头皮发麻。
他不敢保证那些树根真正钻在他体内.他能否以毒术清除,但却知道眼前之人表面上是赤县三大佛脉之人,外界称为佛法大师,但实际上,却真正有一手恶毒至极的操尸控傀之术。
因为他看到了,他身旁之人便是其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