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亲自把老师和同学送出门来，乐韵沉了沉问：“甄珠，你姥姥病多久了？没看医生吗？”
“姥姥这病一年多了，平时每个月有义诊，医生看了会给开点药。”
“可你家里这情况，你是怎么去通过学校招生？你学费又是怎么来的？”
这时候甄珠才说出了自己的情况，其实她去参加报考也是个巧合，偶然一次路过学校，看到了招生简章，多少有点鬼使神差就参加了检测。
而之后她自己其实也没想到，居然接到了录取电话。那时候她想的非常简单，普通人对武者的确谈不上了解，但起码一定是脱贫最大的希望。她也明白费用难以承担，不过她从很早就已经开始打工了，老人病倒后更是靠她养家。
说到底，救济金对于生活根本杯水车薪，何况家里还有病人。
她最初的盘算，自己每天早上去送早点，然后上学，放学后回来给老人做饭。然后晚上去夜店卖酒。每天这两份工，一年下来虽然没什么富裕，但倒也能凑够学费了。
她没说的是，其实自从入学她就非常后悔了。而且也听过了所谓“公助班”是怎么回事，心里早就已经悔死了。可钱已经要不回来了，那开学的一个月，她每天过的可以说要多煎熬，就有多煎熬……
听了她的情况，乐韵皱眉点头：“姥姥最近是不是已经开始咳血了？而且恐怕也睡不踏实，可还昏沉沉不清醒？”
甄珠听得一惊：“乐老师！您怎么知道？我姥姥怎么样了？”
孙倩和谭俊看到甄珠的实际情况后，心里其实也极不好受！虽然在学校同样都是别人眼中的“穷鬼”，但他们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是普通学校的学生，其实就是一般普通家庭，起码还真不会有多大压力。
但无论如何，面对此刻的甄珠，其实自己不是已经太幸福了？看到乐韵此时的神情，恐怕还有更糟的。
孙倩轻轻问：“老师，有没有可能送姥姥去医院？或许……”
乐韵轻轻摇头，甄珠一看只感觉血都凉了。她这么拼命坚持，受了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能有个好机会，以后能让姥姥过上好日子？
而乐韵看着她轻叹：“晚了！甄珠，你也不算小了，我实话告诉你， 老人家身体本就不算好，又常年积劳成疾，加上这种环境……。你有个心里准备吧，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恐怕撑不过两三个月了……”
甄珠听了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孙倩一见赶紧伸手扶住。虽然只有几个月，但班里的同学都对老师有种绝对信任。虽然武道和治病似乎没什么必然关系，可武道强者就算不会医术，但眼光绝不差。
其实老人的情况很明显，劳累过度，环境太差，小病终于拖成了如今这情况。就算马上送医院，也根本没有意义了。
一路下来，其实乐韵看到很多病恹恹的人。按照老人的年纪，把外孙女养大十几岁，期间的艰辛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能救的命说明人没到要死的时候，可老人却并不是……
思来想去，现在已经算是放假了，当下告诉甄珠下午去学校找自己。
而回到学校，乐韵仅仅也就是大概思索着接下去的教学，毕竟武道高校的寒、暑假期都只有各十天，并不算长。
下午甄珠来了学校，乐韵问：“老人家怎么样了？”
“还好，姥姥睡着了，我才来的学校。”
“你会做饭吧？”
甄珠愣了下，点点头。然后乐韵站起来“跟我来……”
十分钟后，乐韵家里：“冰箱里的东西你看着安排，随便做，我吃的不多，你连自己和姥姥的那份一块做出来……”
“老师，我……”
“你先做，叫老师，就听老师的话。”
甄珠从小就会做饭，虽然谈不上多好的手艺，但起码一半家常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只是看到冰箱里的情况，她发现条件还真是有限得很！
半个多小时后，乐韵尝了尝甄珠已经很不容易安排的四菜一汤：“嗯！味道还不错。这样……，甄珠，你现在每天早晚打两份工。不过一年到头勉强教了学费，恐怕也没什么积蓄是吧？”
甄珠点头承认，乐韵缓缓道：“你这么努力进入武道高校，肯定也是希望学有所成，对吗？”
“嗯！不过我这样的情况恐怕……”
“先不用说这个。你早上的工作其实也算是一种锻炼，愿意做不妨继续做下去。不过晚上的工作，那种地方其实也并不适合你这样的年轻女生。我有个想法，你以后晚上的工作不要做了，来帮我做一顿饭，同时也把你自己和老人的晚饭一起做出来带回去。然后每周帮我打扫两次房子，菜钱我会提前给你，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至于以后的学费，你不用考虑。如果你相信老师，就按我说的去做。毕竟你既然是我的学生，我就要为你的学业考虑。至于老人的情况，我只能说看开点吧……”
彼此年纪相差无几，但甄珠的人生经验比其他同学绝对丰富多了。心思也更细腻：“乐老师，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乐韵微微一笑：“你很聪明！做老师我的工资只有月薪五千，这些钱，都不够它俩一周零食。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为人师表，不会对自己学生下手的！”
甄珠脸上一红！呐呐道：“其实，我是想问老师，关于学费……”
“嗯！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多说。下学期我准备带你们在郊外附近实践，随随便便杀几只怪兽收集的材料，也足够你的学费了。”
甄珠一听这才恍然！虽然也感觉意外，但这方面她对老师的实力还是非常信任的。
“老师，我听您的，只是……我姥姥……”
乐韵轻叹声：“甄珠！论年纪我比你也就大一岁左右，换个大人或许会说的委婉一点。但我只能告诉你，人总是都有这一天的，想开点吧……”
话说出来是很容易！其实甄珠自己对于姥姥的情况也不是一无所知，毕竟城西虽然穷，可好歹每个月也有义诊。通过那些医生的神情，她从小打工，接触过不少各种各样的人，早已看出些东西，只是自己始终不愿意去面对。
且不说有没有能力，如果早个一年半载送老人去医院，兴许还能有希望。可事到如今，老人的身体已经不是有钱能治的情况了。就算她放弃学业，拼命挣钱，说难听点老人现在的实际情况就已经只是“等死”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