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学院中虽然不乏名门大势力出身,但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到在这世上什么都不在乎的程度。
这类人也不仅仅只是学生,也有如顾尚武一样出身不错,但却希望可以留在学院的人,他们大多深造期也结束后从辅导员开始做起,然后带一带初级学生班级。
但这些人普遍都有一个共同的希望,就是可以见证一次学院代表东大陆武道凌驾其他大陆之上的盛况。毕竟对他们而言,输到麻木甚至习惯的感觉,确实太难受了。
这类人普遍年纪不会小,他们自然明白如果回到家族,成为社会一员后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他们不希望成为自己父辈那种人,但长辈的好坏不是自己能评判的,甚至一定程度上自己也无法否认他们为家族成员考虑的用心。
可是,毕竟人在还年轻的时候,很难坦然面对时刻都要带着面具生活,每时每刻对每个人都只能虚与委蛇的日子太累了。但人类社会势必不会少尔虞我诈,争名夺利中不断消耗人生只是常态。
某种角度讲,顾尚武很羡慕羽乐韵,因为他有勇气远离自己厌恶的生活和环境,当然不能否认他有那样的能力。但自己呢?只是因为没有足够能力吗?
无论如何,家人对自己的关怀,从小到大的亲情,自己怎么能狠心舍弃他们殷切的期盼?家族为自己付出的一切,难道会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有能力后脱离他们?
情感也好,良知也罢,其实任何理由到头来都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顾尚武也知道自己没有羽乐韵那样的勇气,也无法做到他那样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所影响。
但无论考虑多少,顾尚武始终没能意识到,羽乐韵的年纪虽然小自己十几岁,但事实上自己经历过的他都经历过,而他所经历的,自己可能根本无法想象。
羽乐韵未必就是天生没有感情的人,但年幼开始家族对他严格的培养,无论再多人对他惟命是从,再多关怀备至,他都没有什么余力去感受所谓的“情感”。只有情绪,但这并不是什么营养,所以他学会了要克制。
因此,克制了情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自己更容易保持理智,对于那些必然无法做到的事,他也不会妄想自己能比别人做的更好。而对于自己的天赋,羽乐韵不会虚伪的妄自菲薄,但其实他更明白如果自己成为普遍类型的那种人,就可能会无法克制负面情绪,一旦自己失控,也势必会有比所有人更大的毁灭力!
羽翼世家在外人看来地位超然,但其实家族内部和同类氏族没有什么不同。对于大多数人,“羽神”,也就是族长羽行川在,所有人都可以在其庇护下无忧无虑。
但他毕竟老了,终究也会有死去的一天。能成为下一任羽神,谁不想?
但是羽翼世家的人势必要能更冷静看清现实,家族的状况维持越久,那么自己的地位也就越高,可同时对于外界也就难免积聚更多的不满。因此羽翼世家越是长久,族长就必须越能拥有绝对的力量。
或许大多数人如果早一日融入社会,也就能早一天习惯普通生活。但现实问题是,谁又能甘心放弃自己超然于世的地位?
羽乐韵从小就被保护……,或者说看管更为合适,但他的生活确实非常优渥,除了自由自在,没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而这一切,都因为他是所有人认定的下一个“羽神”,为什么?天赋明白在那!
当然,他也不至于就认定所有的族人都是因为利益驱使才会重视自己,但无法否认如果自己在乎这份重视,就势必会被“亲情”限制,可是亲情远远不如自己受到的严苛管束更刻骨铭心!
羽乐韵同样知道,外公虽然严格,甚至自己印象里无法勾勒出老人的笑容,但自己仍旧清楚他是真心爱护自己的。
所以,羽乐韵也知道外人眼中自己不识好歹,可或许因为他太早经历了太多,具备了不用依靠任何人和势力生存的底气,那么负担势必会让他感到厌恶!
何况他这个年纪,就要去成天过着竭尽全力只为了让情况不会更糟糕的日子,太难以忍受了!
对羽乐韵来说,未来几十年后,自己也许会终于接受现实,但现在确实早了点。半年多和那些年纪相仿的世家子弟接触,羽乐韵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因为自己不用和他们一样,不得不被牢牢绑在“家族”这条船上随波逐流,也可以随时脱离“社会”这座孤岛,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而未来,羽乐韵其实一直都不愿意想太多,因为想的越多,他只有感到更加绝望……
或许是因为看到他确实很闲,季七玄,以及其他高层开始经常找他到自己的系去交流。不过人们也都意识到了,这小子人虽然年轻,但当真一点都没有年轻人那种虚荣!
最简单的一点,他从来不会白白和别人交流,无论到哪个系,都有点贼不走空的味道。
药理学系的种植园是他最常去的地方,每次只是留下一些药物配比的方式,但带走的一定更多。可谁也没法说,因为他留下的东西的确可以让研究更进一步。
制造系的厂区他也常去,虽然看着他在弄什么,但别人是真看不懂。自然也都知道他精通古法铸造,但他肯说的想必不会是什么真正了不得的工艺,而那些神奇的技术,显然也不会是短时间能学会的。
很多人想从他身上学到更多,但往往他随便提几句,就能让人背后尝试好久。
渐渐地人们似乎意识到,难怪人类过往发现了那么多的古老遗迹,可其实里面发掘出的实物很少。那么复杂,精密的技巧,显然不是能凭借机械完成的。
所有人都希望科技能够发展更快,但必然不能忽略的一个问题,就是无论科技发展再高程度,总有无法达到必须人工进行的细致操作。
就好像战甲的制造,统一机械制造的,必然更加难免物质密度参差的问题。人工虽然未必能避免,但却可以降到最低。可同样,人工制造一套战甲或许要几个月,但机械制造几个月可以造出成千上万。
而中高级丹药就难以实现量产,这里面有一点是羽乐韵的确没说出来过。就是人体本身能够拥有的超强力火元素,而这一点他说了也没用,因为当今自然环境已经不具备那种物质。
他自己即没有多余可以分享,也不会愿意被当成研究对象,所以根本不可能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