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浩已经入内,陈恒想了想倒也是松了口气。
看杜浩这样子,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就行,准备好就行。”
陈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能交差就行。
此前来的时候陈忠丹交代了,只要有个十万大洋,他那边多费点口舌多少能糊弄过去。
只是稍稍等了等,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他就有些焦虑起来。
当一个人期待着某件事情发生,却迟迟没发生就会不断产生焦虑。
现在陈恒就是这感觉,他摸出兜里的哈德门点燃一根默默抽了起来。
瞥了眼旁边杜浩的护卫,抽出两根递了过去。
见此两名护卫对视一眼还是接了过来,一时间夜色下三道猩红亮光就闪烁起来,但能明显看到陈恒那团火光明显要亮一些。
他抽的很急,约莫两分钟不到的功夫一根哈德门就被他抽完了。
又来回踱步,不禁又摸出一根,正想给两人递烟,发现这二人还在那儿有说有笑的抽着第一根,压根就没抽完。
见此他只能苦笑一声继续塞入嘴中。
然而一根接着一根,看守大门的两名护卫都傻了,这人什么个情况?
看着年纪也不大,烟瘾这么大的吗?
此时陈恒脚底下已经出现厚厚一叠烟头,整个人双眼也是充满血丝。
从刚刚杜浩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他现在都有些纳闷了,怎么要花这么久时间?
如果不是杜浩和自家长官的身份,他都怀疑杜浩是不是卷款跑路了。
好在又过了一会,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就见杜浩推门而出。
只是第一眼,陈恒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杜浩手里空空如也。
“那个....杜兄弟你这是.....”
陈恒一张脸有些垮了下来,有些苦,紧皱起的眉头就跟苦瓜似的。
“哦,别急,东西有点多,需要分别处理一下,来拿出来!”
说着就见杜浩朝后面招了招手,很快几名小弟乃至绿萝都提着两个箱子走了出来。
很快十个皮箱就被整齐的摆在陈恒面前。
如若说此前老阎送来的皮箱,自然不会这么多,总计也就两三个皮箱,因为面额都不小。
但为了制造一定的冲击力,杜浩对一部分资金在洋行进行了兑换,进行了十圆的小面额兑换。
“你还是叫几个弟兄来吧,话说你带多少弟兄来?”
杜浩好心的询问道。
闻言陈恒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些整齐排列的箱子,他依旧有些愕然和不知所措。
嘴唇有些哆嗦,咽了口唾沫不禁询问道,“那个...杜兄弟,你这到底是多少大洋啊?”
“不多,五十万大洋吧。”
说着杜浩吐了口嘴里的香烟淡笑着,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些小钱。
然而这落入陈恒耳中,宛如石破天惊,脑子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徘徊着五十万这个数额。
“不够?”
“够了够了!已经太多了!”陈恒哆嗦着赶忙回应,甚至回应他都是下意识的,因为脑子又懵了。
“你这也不好拿,你弟兄呢?把他们叫来吧?”杜浩好心提醒。
闻言陈恒面色就有些发苦,他哪里知道杜浩竟然搞来这么多钱,加上他此行就来了三人。
“算了,我还是让弟兄们一起给你送过去吧,正好我也准备送点东西给郑站长。”
说着杜浩转身带着几个弟兄回屋,再次出来时,身后两名弟兄各自提着好几个更大的皮箱走了出来。
这一刻陈恒眼皮狂跳,因为这两名孔武有力的弟兄表情有些难受,显然这几个大皮箱里面的东西很沉。
送给郑站长的东西?又很沉,这里面是什么,或许已经有了猜测。
但陈恒依旧不敢相信,内心本能的不去想这里面的东西。
杜浩瞅了瞅天色,最近自己很少外出,一直蜗居在南楼这儿,暗地里那些人虽然不排除时刻盯着他,但也会有放松的时候。
想了想杜浩笑道,“陈兄弟,你应该是开车过来的吧?我跟你蹭一蹭车没问题吧?”
“额....没问题没问题!”
陈恒连连摇头,这哪还能拒绝,现在杜浩在他看来就是财神爷,这难能拒绝!
很快杜浩带着一众弟兄提着大包小包就来到南楼附近一处胡同口内。
这儿还没出胡同口,周围都是杜浩的人,外人是不可能悄无声息混入的。
又让弟兄们四下排查了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眼线,确定安全后,这才让人将箱子分别搬上车。
这才跟着陈恒,带着两名弟兄钻入后车座内。
因为车内空间有限,原本陈恒带来的一名弟兄只能被迫下车,让杜浩他们三人上车。
坐上车内,两名弟兄很懂事的拉拢窗帘防止外人窥视。
既然外人不知道上车的是谁,杜浩也不会担心有人会对这辆车精准狙击。
除非陈恒他们是叛徒,但真要是这样,他杜浩就真的白混了,这双眼睛也可以挖掉。
车辆径直朝牛津路飞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津门特务站内,最近郑士松几乎就没回过家,都快把办公室当家了。
没办法,他现在闭着眼睛都是前几日处座那句句诛心的言论,一向对处座命令唯命是从,又是处座死忠的他如何能甘心。
而且这次的麻烦事,这要是没处理好,撤职是肯定的,回去不说吃花生米,但肯定会被打入冷宫,往后最体面的下场就是引咎辞职。
“站长,您还是吃点吧,您最近可是好几日都饮食不规律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就垮了。”
看着自家长官一脸憔悴的模样,身为狗腿子的杨秘书也十分难受,他们就是一荣俱荣的共同体,长官不好过,他下场也不会好。
“吃什么吃?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吃得下饭的?”
一把推开面前特意从附近浙省馆子订的菜式,郑士松却完全没胃口。
“唉,小杜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周副站长难不成就人间蒸发了不成?
这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郑士松原本对杜浩这员爱将的好感也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失去兴趣。
甚至如若不是此前杜浩的表现,他早就勒令杜浩过来做调查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