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站在画好的符阵里,摇动手里的小旗帜,嘴里念出冗长的诅咒。霎时,大殿里阴风阵阵,哀嚎遍野。方璇伸手蒙住头,那阴风吹的脸冰凉,冰凉的。
面前的彼岸花在阴风里剧烈的摇动起来,如同一团疯狂跳动的火焰,哈迪斯紧紧的盯着它,神色渐渐变的激动。
彼岸花越摇越烈,夜辰手里旗子也越摇越快。眼看花枝弯的要断时,花朵上白光一显,一个美丽的白裙女子站花前,注视着众人。
旗帜收起,阴风止住。众人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女子一头火红的卷发,五官极美。和水晶馆里女子一模一样。
“曼株…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寻了你几百年。”哈迪斯激动快步走上前,伸手想抱住曼株。
曼株身子一侧躲开他拥抱,走到水晶棺前注视着里面的女子。
“曼株…你别再躲着我…这几百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哈迪斯走到她的身边,痛苦的看着她。
曼株没说话,注视着棺中女子半晌,突然伸手抚过棺材,水晶棺盖在她手下应声而裂,流动的光芒随着散落的碎片消失。
“你做什么?”哈迪斯惊讶的看着她。
夜辰站到方旋身边,拉住她的手,眼睛盯着曼株。
曼株看了哈迪斯一眼,掌中凝起白光,抬手朝棺中的尸体挥去。
“不要!”哈迪斯急忙伸手阻挡,可还是慢了一步,棺中女子在耀眼的白光里转瞬化为灰烬。哈迪斯望散棺材里灰烬悲伤欲绝。方璇也惊叫一声,这么美丽的女子就这样化为灰烬实在可惜。
“沙华化成叶子的时候,我便已死去。这尸体毁了也罢。”曼株看着他,面上无喜无悲。
“曼株…为何你要如此对我?这些年,你可知我受的煎熬…我寻遍冥界,建起这座大殿,收藏着你的肉身,…你…你….”哈迪斯没说下去,一滴眼泪从冰冷的脸上滑下。
“我服下毒药,将魂魄沉睡在彼岸花海里,为的是逃离你。无论我的身体,还是灵魂,都想逃离你。从你将沙华的魂魄变成叶子,并下那个诅咒的时候。我就发誓要逃离你。你带我的去找她的时候,你以为是她不救我吗?错了,是我让她别救我。只有死亡后,将灵魂沉睡到彼岸花里,我才能彻底的逃离你。”曼株盯着哈迪斯,语气冷漠的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你就这么讨厌我?”哈迪斯面色变冰冷,看着曼株的眼神了隐隐浮起寒意。
“你现在才知道?为了能逃离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双眸与之对视,安静的深潭里,恨意丝丝的沉浮。
“既然这样,我就将你永远的禁锢在这里,生生世世陪着我,直到世界毁灭为止。”哈迪斯双手在头顶合拢,眼睛满是疯狂之色。
金色光芒从他掌中散开,危险在空气里蔓延开,金光越来越亮,亮的人睁不开眼,曼株安静的看着他。
“快跑,被那些金光打在身上,就会变成黄金雕像,永远的被留在这里。”夜辰脸色一变,边拉着方璇朝外奔去边边流苏大喊。流苏也是脸色一变,身形迅速往外掠去,跑在他们前面。奔出大殿,夜辰抱着方璇朝东方飞速的掠去。躲在夜辰的怀里,她小心的朝后看了一眼,金色的光芒从大殿里冲出,边四面八方射来。
那些金光射出的速度极快,转眼就离他们十几米的距离。
“那…金黄追来了。”方璇急的大喊。
夜沉没说话,带着她极速的往前飞。夜辰和流苏的速度快,但是金光的速度更快,一秒没到,离他们已经不过一米的距离。也是,人的速度怎么可以和光速比。
“它们…追上来了…追上了…”方璇抓夜辰的衣服狂叫。她不要变成雕像,不要留在这里。
流苏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嘴里喃喃道:“真的要被禁锢在这里?”
金光离夜辰不到半米的距离,一个眨眼它就能追上夜辰,将他们全部变成黄金雕像。从这里摔到地上,就算是黄金也会摔成烂成七八瓣吧?那样想复活都没机会了。
脑里一瞬间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小白的身影闪她的脑海。符纸…符纸…现在不是关键时刻么?正想去掏符纸,口袋里飞出一物,那物飞到夜辰身后,刹那间,化成一堵巨墙,墙上闪出个金色大字。金光被巨墙拦住。
方璇认出这是小白给自己的符纸,张大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啧啧,八爷真大方。居然把她手里的宝贝送你了。”流苏边飞边回头啧啧有声。
“快点离开这里,那符纸支撑不了多久。”夜辰严肃说。流苏嗯了声,三人极速向东掠去。几分钟后,符纸化成粉末,金光再度追来。
夜辰带着方璇飞到一个白色漩涡前,一头扎了进去。眼前黑暗的没有一点光,身子飞速的在旋转,全身好像撕裂般的疼痛。身后的人紧紧的抱着她,艰难的往前飞。巨大的疼痛让方璇的失去了意识,就在她快在夜辰怀里昏过去的时候,眼前一亮,身上的疼痛消失。夜辰抱着她站在熟悉的街道上。
街上灯火辉煌,霓虹闪烁,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到突然出现在拐角里的男女。经过刚才的折腾,方璇头晕的厉害,她紧紧的抓着夜辰,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夜辰皱了皱眉,脸闪过千般情绪。凝视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的脸,片刻,推开她,瞅了一眼流苏,折身走进人群。
失去依靠,身体右摇右晃起来,推开流苏伸过来的手,她扶墙站住,城市的夜色在双眸不停的旋转,最后旋转定格,世界隐去,黑色瞳孔里只剩下那熟悉的背影,缓缓的走着,头也不回……
为什么?每次在危险关头救了她之后,又冷漠的将她推开,这是为什么?数次有意无意的试探,始终碰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