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风清气爽,万里无云,双月隐踪,群星闪耀。
黑塔镇的老人,将这种夜晚,称之为‘星夜’。
喧嚣的太平坞沉静了下来,市民旅客全都安然入睡,路灯闪着微弱且昏黄的光,大量的昆虫被吸引到灯光之下,胡乱的飞舞着,看起来有些恶心。
阿克莱的骑士,穿着精致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的在街道上巡逻。
程拾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但路上没有一个骑士发现他,他们似乎都刻意避开了程拾的行动路线。
很快程拾就找到了瓜摊老板的家。
当,当,当……
午夜的敲门声十分恼人,很快就将瓜摊老板惊醒,他抄起一把西瓜刀,用力地踩着大拖鞋,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前将大门拉开。
“敲敲敲,敲你爸爸的棺材板呢?”
一开门就见到程拾站在门外,对他亲切的招手:“嗨,我来找你聊一聊。”
瓜摊老板顿时怒意全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冲到头发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兄弟,是白天的瓜不好吃?我再给你挑两个好的!”
程拾摇头:“那瓜非常好,就连我朋友都觉得很吃惊。”
“那您这是……”
“我是来杀你的。”
瓜摊老板的表情,短时间内剧烈变化,随后他突然举起西瓜刀,凶狠的砍向程拾的脑袋,上个来找茬的家伙,就是被这么劈死的。
呼!
程拾没有闪躲,老板的刀也挥了下去,但他的手中只剩下刀把,闪亮的西瓜刀在空中翻滚几下,插在了附近的地板上。
漆黑的剑刃,抵住了瓜摊老板的喉咙。
老板意识到武力差距,想要对程拾打感情牌:“兄弟,我没招惹你吧,还送你瓜吃。”
程拾有些尴尬,早知道白天就让他坑了,这样杀人的时候还能理直气壮一些。
“我可是好人啊,你凭什么要杀我,总不能我做好事还错了吧,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听到这句话,程拾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杀人。
那是程拾的初恋。
她人漂亮身材好,性格温柔体贴,那时候程拾真不想追求什么刺激,只想和这女人度过余生。
但她实际上是个高智商变态杀手,找上程拾只是想用程拾的身份用作掩护,结果却被程拾发现了秘密。
经过一些狗血无脑,催人尿下,一波波折的剧情后,最终程拾用夺过来的刀抵住了她的喉咙。
那女人临死前,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凭什么要杀我?
“我们的确没有仇怨,而且你的瓜也挺好吃,但我不认同你说的‘凭什么杀我’……”
“你们扯什么犊子呢,大晚上不睡觉。”房间里走出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她腿的小姑娘。
程拾叹息一声:“跟我来吧,你应该不想我在这儿动手。”
瓜摊老板往身后看了看,跟着程拾离开不管身后妻女的呼喊。
两人走在午夜的街道上,老板无比渴望能碰到巡逻的骑士,但他什么都没有遇到。
程拾一边走一边说话。
“关于‘凭什么杀我’这个问题,我年轻时……嗯,大概几千年前吧,曾认真的思考过。”
“我将世界分为两个,一个是规则之下,另一个是规则之外。”
“大多数人都生活在规则之下,他们工作,学习,生活,为人处世全都遵守着某种规则,或是法律,或是道德,这些规则约束着他们,不去坑骗,不去偷盗以及杀人,如果所有人都活在这个世界,那么世界将如乌托邦般美好。”
“可惜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在规则之外的世界里,充满了骗子,强盗,赌徒,贪婪的掠夺者,杀手以及彻头彻尾的疯子!”
瓜摊老板有些烦躁起来。
他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极致的恐惧反而让他有了胆气,他不客气的怼程拾:“你他*的到底想要说什么,不杀我我就回去了!”
噗!
黑剑一下刺入瓜摊老板的胸膛,他口吐鲜血,表情震惊。
程拾声音冰冷:“我的意思是说,只有在规则之下生活的人,才有资格说‘凭什么杀我’这句话。”
“当你选择通过践踏规则,通过欺诈和恐吓获利的时候,你就不再属于规则下的世界,而是属于规则之外的世界……我们的世界!”
程拾将长剑拧了一下,这一下让老板疼到快要休克。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要再抱怨遇到杀手,暴徒和疯子了,因为这是你主动踏入进来,与我们为伍的!”
程拾拔出长剑,带出来一股鲜血,随后后退出一段距离,警惕的盯着瓜摊老板。
“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应该快要出现了吧。”
阿克莱让程拾杀死这三人,绝不是无的放矢,在杀掉他们之后,一定会产生一些变化。
瓜摊老板跪在地上,体温快速流失,意识逐渐模糊。
“我,我想活,想要活……”
他的心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跳动的越发剧烈。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瓜摊老板的衣服轰然爆开,皮肤扭曲生长,肉质不停增生,变成了类似某种瓜果的质地,而在头手脚处,则快速生长出藤蔓来。
只十几秒时间,他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只……只要杀了你,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杀……杀!”
他咆哮着向程拾冲来,神态癫狂,并且体表还在不停的蠕动,似乎想要转变成另外一个形态。
程拾露出笑容。
“你早变成这幅样子,我就好下手多了。”
他手握住剑柄,微微躬身。
待到瓜摊老板接近时,他瞬息动了起来,从瓜摊老板身前错身闪过,只在空气中留下不同方向的五道黑芒。
闪电剑法.一式.五雷闪!
程拾归剑入鞘,瓜摊老板身体瞬息裂开,身上有好几道巨大的裂口!
他伏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嘴里念叨着毫无意义的话语,即便身上所有的要害都被砍断,他的身体已经在蠕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