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战火从冬日延绵到今年夏初,胜利的曙光已遥遥在望。
前线开始酝酿最后一场大战。
后方宋意、陶万垠忙的脚不沾地。
一封封书信如雪花般飘往上京城,林清远、宋初语同时否定了大举反扑的计划,后方的重建一定要稳步推进,不能因为任何事情中断,哪怕是战争。
取胜的时间可以无限拉长,休养生息中的后方堆着人命也不能动,于是林清远带着宋岐亲自去了一趟北疆,制定了前线最后一战不动用任何后方正在休养生息的力量决策。
宋初语也在宋石的护送下出现在了前线,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举全力反击,后方的春播、秋收、民安,永远是第一位,只有这样才能为大一统后的安定打下深入人心的根基。
在这样紧锣密鼓的部署中,上京城内一小队载满女子的车马是去是留根本没有人在意。
宋初语不在上京城。
安国公府内,安国公夜夜寝食难安,这一战至关重要,必须有初语和清远同时坐镇。
夜凉如水。
安国公辗转几次,不得不披上衣服起身,站在窗前,无法入睡,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初语可知道不要以身犯险。
宋夫人也起来了。
安国公看她一眼:“是不是吵到你了,赶紧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宋夫人怎么睡的着,在这种时候,纵然是她也睡不着:“倒是把小山留下啊。”那么小的孩子。
安国公揽住夫人的肩:“没事。”只是最后一场大势所趋的战役……
……
当夏收的气息弥漫在稻谷金穗间时,元疆辽阔的疆土平息了最后一场战火,元朝作为一个家国揉合在了一起!
欢呼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人心中,卢宝珏带领兄弟们大醉三天三夜,昔日的天敌,现在的家国,遥远又值得一壶烈酒,他终究没有辜负忠魂铁骨,做到了当初对兄弟的承诺。
梁友文、徐良站在荒凉后的战场上,前方的城池灯火通明,烽火早已熄灭,从抵达这里时的慌乱不成熟,如今他们也成了可独当一面的将领,为镇国公一系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
宋石已经护送郡主和林大人离开。
殷浊负责后续所有事宜。没有了战火洗礼,从元朝到夏朝只有几天的路程,畅通无阻。
马将军、陆嘉书等人刚喝完一局,又过来给梁友文、徐良等人敬酒。
安国公府新一代,和镇国公府新一代,如果不出差错,都在他们当中。
梁友文看眼陆嘉书,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其实心中明白,为新国建立洒下更多骸骨的是安国公府,有安国公后方坐镇,宋大将军前方调遣,陆嘉书同一批新将冲锋,陆老将军和江尚书等人后方压阵,他们早已成型。
反观镇国公府这边,靠着地利优势,他们才勉强有了现在的局面,论总体实力,他们还差的很多,镇国公到底碍事了。
但世子能在这样的局面中,不让镇国公察觉的情况下走到这一步,已实属难得。
未来的憧憬在每个人眼底酝酿,推杯换盏的人们围着冲天的火光尽情玩乐。从此元朝统领北疆所有事务,对外交流。
那首《月色》的曲子在消灭的烽烟中再次唱起,柔绵又恢弘……
同一片月色下。
宋意带着众‘百官’无声的在码头迎回来的郡主和林大人。
从此,家国易主,他们追随的主子只剩一人。
今晚月色洒满夏朝每个角落。
宋初语和林清远同时从船上下来。
林清远不在意是不是郡主先他一步,他的一切不受这些影响。
宋初语同样不在乎第一步是不是林清远迈出去的,她的未来,也不用这些点缀。
宋岐趴在爹爹肩头,早已沉沉睡去。
安庆商行内的第一码头,沉重庄严……
林府内。
宋初语、林清远没有见任何人,甚至疲惫的没有洗漱,匆匆睡下。
安国公在大厅等了一会。
庄嬷嬷匆匆赶来,神色为难,国公爷半夜赶来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国公爷,奴婢去将郡主叫醒?”
安国公摇摇头,看眼后院的方向,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声音温和:“不了,让她睡吧。”
“是。”
后院内。
宋意已经换下了在海边迎接郡主时穿的政服,换上了六品镶红边束服,悄悄进了卧室,换了刚刚燃完的香,又默默退回来。
“睡了?”微蕊声音很低。
宋意目光含笑的点点头。
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
安国公府内,月色同样明亮。
安国公从林府回来后就看到宋石等在书房外。
安国公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书房外的身影。
老仆见状,看了一眼,瞬间开口:“老爷,大少爷早早就等在这里了。”
安国公久久没动,过来好一会,才抬步向宋石走去。
宋石见到安国公过来,立即拱手:“属下见过安国公。”每次从北疆回来,除了郡主,他必然要见的就是安国公,不管安国公出于什么原因将宋家军交给他,都是交到了他手上,给了他掌兵的机会,他都要回来见礼。
安国公点点头,并不觉得宋石的称呼有问题,他都这么大了,现在说什么父子之情只会显得可笑,何况,他对他确实谈不起父子情谊,徒增麻烦罢了,不如就这样:“这么晚了,吃饭了没有。”
“回国公爷,在母亲那里吃过了。”
安国公点点头,纵然两人之间没什么父子情分,但从能力方面看,安国公对他十分满意:“做的不错。”
宋石垂着头:“多谢国公爷。”
“你的婚事也该办了,还有什么欠缺的跟你母亲说,我见她早早在府里给你们腾了一处院子,也在郡主府那边给你们置办了一个小宅子,看在你母亲尽心打理你婚事的份上,宋初礼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扶不上墙的东西罢了。”他还是隐隐听到一些事情的,宋石没有拧掉宋初礼的脑袋,是给他留了颜面。
“世子只是真性情,宋石明白。”
安国公叹口气:“你母亲让我告诉你,你是兄长,无需多忍,只要不打死他,该教训你就教训,你母亲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