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七年五月初八,黄道大吉,宜出行,宜放生,人头满地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当江宁府判决下来后,判处斩刑的仅仅齐格隆、隆东强两人而已,这让江宁府上下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办成大案就好,至于死上一两个就无所谓了。
两人砍头的时候,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更高兴的莫过于曾成这位书生了,原本想要见一面小雨非常的困难,可是一位神秘人士,去了一趟花船后,小雨以及当日的沈姑娘几人,都被恭送了出来,每个人都发放了良籍,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外人无从得知,当几人赶到柳林别院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未此沈姑娘莫名的叹了口气。
黄土古道上,一队庞大的车队滚滚而过,带起一片片烟尘,为首的几个马上男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笑嘻嘻的说道“我说大哥,这日头是够热的啊,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啊?”
杨键撇了一眼二弟,“休息什么,再有几日我们就到了杭州府的地界,还是等到晚上的时候在休息吧,一会大家找个有水的地方,让战马喝口水。”
“得嘞!....驾!”
车队的某一辆大马车上,里面铺着柔软的虎皮,四周都是露着缝隙的窗口,珠儿正小心翼翼的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着酸梅汤,给白月擦了一下汗后,抱怨道“小姐,这边的夏天真热啊,闷的透不过气来,您不要紧吧?”
白月看了一眼车辕上,赶马的杨凡,甜蜜的一笑,“夫君,外面过于炎热,还是进来休息一下吧,不然妾身心里过意不去,哪能让您给妾身赶车呢。”
瞅了一眼毒辣的日头,杨凡擦了一下汗,“你就老实的待在里面吧,天气热,里面本来就地方小,我在挤进去更热,还是替你赶车吧,没看见娘正往这瞅呢吗,要是看见我没把你照顾好,估计我又要挨骂,再忍忍吧,过几天我们就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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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气很热,童贯也很热,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后,才一把扯开袍子,不耐烦的问道“金国人那边到底什么意思?”
马扩与辛兴宗互相看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拱拱手,“回太尉,那完颜宗翰真是欺人太甚,不但不归还云中八州,还以大宋接纳张觉一事指责宋违约,狂妄声称太行山前、太行山后各州都是金的土地,不能归还。”
“啪!”的一声,杯子化为粉碎,童贯眼色通红的转来转去,来太原之前,自己就发誓一定要把云中要回来,没想到金人这么不给面子,甚至就连自己提出用钱买回来,都不同意,真是欺人太甚。
“报!.....!”
传令兵进来后,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太尉,金国使者来访!
童贯一愣,有些纳闷,他们怎么来了?甩了一下衣袖,“让他们进来!”
金国使者进来后,随意的施了一礼,“在下乃金国使节,韩常,奉我家大将军之命,前来商讨一下宋金划界之事。”
童贯虽有不满,但是为了以大局为重,还是耐心的坐下来,敲着桌子淡淡的说道“哦,贵国将军以为如何个划法呢?”心中已经暗暗的盘算起来,如果不太严重就割给金国一些好了,这样自己也能交上差了。
韩常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指着墙上的地图说,“很简单,只要你们宋人把河东、河北之地均割给我大金,宋金以黄河为界。就可以了。”
童贯脸色剧变,当即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冷冷的说道“不可能!既然没有诚意,就回去吧,不送!”话一说完,身后的卫兵立即走到韩常身边,示意其出去。
韩常并不担心童贯会把他如何,当年这家伙带领十五万大军,被辽国几千人马杀的丢盔弃甲,还是自己和大将军救的他,也不施礼,直接嚣张的走了出去。
等到金国使节出去后,童贯才冷汗直冒的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发苦的说道“完了,完了,金国人这是决意侵宋了。”身边的几位心腹,顿时脸色苍白,其中辛兴宗急忙说道“太尉,金人已经在云州部署了几万的兵马,随时可以挥军南下,刀锋直指太原,到那时,凭着太原这三万多守军,根本不可能是金人的对手,我们还是跑吧,直接回到京师就安全了。”
就像逆水之后抓住了一颗稻草,童贯立即回了魂,“对,对,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这就回京,来人呐,立即带上我的三万胜捷军,回京师。”
张扩大急,急忙抱拳,“太尉不可,现如今金人南下意图已现,我们必须要做好防御部署,才能博得一线生机,更何况太原乃军事重镇,城高墙厚,凭借三万大军定可固守待援,汾州的张颖部、麟州折可求部,隆德府的种师中部皆可前来救援,到时候我们里外夹击,金人必可退兵,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啊。”
童贯却丝毫没有犹豫的摇摇头,叹口气“张扩啊,你不懂的,太原守军可是我的嫡系部队,到时候固然能将金人拖在太原,可是你想想我的胜捷军一旦打光了,朝堂上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你也说了,周围还有援军,所以太原防守就交给张孝纯好了。”
“太尉三思啊!....”
童贯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不必说了,立即收拾行囊,点齐兵马,明日午时出发,不得延误”甩了一下衣袖便大步离去。
金人南侵在即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是太原城里的兵马调动,却瞒不过太原知府,张孝纯,联想这一两日来的变化,张孝存心中一惊,急忙的奔往郡王府。
到了府外后,只见进进出出的到处都是兵卒,抬箱子的,搬花瓶的,忙个不停,张孝纯脸色一变,当即走入郡王府,刚进入院中就被两位武将拦了下来,“太尉有令,闲人不得进入此地,速速退去!”
张孝纯身边的护卫当即就要拔刀,结果被张孝纯拦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绪,平静的说道“我乃太原知府,有事面见太尉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不见!”两位胜捷军的武将,鼻孔朝天的说道。
“你...!”
张孝存正要发怒,结果书房内传来童贯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两位武将这才让开了道路,让张孝纯进去,此刻的童贯已然恢复了平静,见张知府进来了,平静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张孝纯强忍着怒气,拱了拱手,“金人来袭的时间并未确定,太尉何不带领太原各路军民积极抗敌?如果太尉南归,必然动摇军心,这无异于把河东拱手送给金人啊,一旦河东失守,河北岂能保全?还请大人留下来与我等共同报效大宋,更何况太原地势险要,民风彪悍,金人未必能攻取。”
童贯仰天长叹一声,神色复杂的说道“我的职责只是宣抚,并没有守土之责,如果我留下来,还要你们干什么,不必多说了,我会让王禀任太原副总管,率领三千胜捷军负责守城,至于其他的就靠你这位知府了,去吧。”
......
次日当张孝纯得知童贯率领大军连夜南归时,击掌长叹,“平时那么威风的童贯,如今遇见金人不战而逃,还有何面目面圣,悲哉啊!”
身后的一众官员,面如死灰,尽管金人现在并没有动作,但是太原高层已经人心惶惶,谁也不想留在城里等死,通判罗玉杰拱手说道“知府大人,童太尉一走,现如今太原防守兵力只有三千胜捷军,和五千厢军,这该如何是好?是否向朝廷求援?”
张孝纯惨然一笑,“现如今朝廷岂会相信我们一面之词,只能靠自己了,罗大人,立即命令太原团练使郑铁雄,操练太原守军,即刻起接管城防,王禀,既然童太尉留你守城,那么就由你们守在城墙上吧,务必坚持下来,一旦金人开动,想必援军就会赶过来,所以我们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王禀沉默的点点头,他是从小兵一步步爬上来的,自然懂得军武之道,领命后立即带人驻守城墙,眼见军事安排完毕,张孝纯再次命令道“李推官,立即在太原城内征兵,只要符合条件一并录取!”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