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沛到了学校,王宪这胖子又在跟同学大肆吹嘘昨儿把十几个安徽侉子给教训了,旁边十几个男生在捧他的臭脚。看见安沛进了教室,班长秀眉一皱,旁边郝若若作为死党闺蜜,顿时心领神会,大声就说:“王宪,你能不能学点儿素质?一口一个安徽侉子,最讨厌你们这些乱放地图炮的人了。”
王胖子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郝若若忍不住呸了一口,“咱们班迟早毁在你们四大害虫手上。”那边洪敏鸿大声叫屈,“城门失火不要殃及池鱼好不好?你这个地图炮放得也太宽了罢!我和安子都是好学生来着,阿波也挨着好学生的边呢!要说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可就胖子一个……”
安沛明知道郝若若是在给班长出头打抱不平,不过,今儿他心情特别好,当下走到前面教课桌旁,大声就说道:“朱佳佳同学,那天我爽约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处罚都行,任打任骂……”
说着,他就深深鞠躬。
这一出,顿时就把佳佳同学的脸颊都烧红了,全班愣了半晌,突然爆发出哄笑声,其中夹杂着譬如胖子这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的口哨声。
正所谓,青春激情飞扬,穿过你长发的我的手……
少男少女们青春萌动,私底下,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总是要说些谁喜欢谁谁跟谁在一起之类的话,这种事情,老师管的再严厉也不可能完全杜绝,毕竟青春期的萌动才是人性,但是如安沛这样在全班同学面前大声地喊出来,全校第一例不敢说吗,但是,对于扬州府第二中学高中部二年级一班的学生来讲,绝对是第一例。
何况,女主角可是班长朱佳佳同学,这可是全校的知名人物,虽然平时班长和安沛走的近,但是,捅破了窗户纸和隔着一层窗户纸,差别毕竟是巨大的。
男生们在胖子的带头下,双手把课桌拍得啪啪啪响,有些连脚都在地上不停地跺,差一点儿把屋顶都给掀破了,甚至有隔壁班的同学偷偷在教室门口张望。
朱佳佳娇靥红晕,心头乱跳,脑中可说是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耳中只有周围同学们拍桌子的声音和夹杂在其中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哨声。
正在这时候,外头隔壁班头人通风报信,“你们班咆哮帝上楼啦!”
方才还闹成一团,仿佛五百只鸭子吵堂的声音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王胖子都赶紧一屁股坐下后拿起一本书苏竖在面前。
班主任马涛进了教室,眼神一扫,拉着脸就大声道:“刚才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不想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将会迎来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卡,人生在此一搏,想玩想闹,上了大学有大把的时间,但,绝不是现在……”下面同学一个个低头,或真或假看着手上的书。
王胖子眼珠子一转,突然就站起来说:“马老师,刚才罢!是安沛同学向班长同学表白,班长说自己以后要上北大的,希望安沛同学能努力学习,安沛同学受到了班长的鼓舞和勉励,就当着同学们的面说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也要考个北大,不争馒头争口气,不辜负马老师的期望,也不辜负班长的期望,同学们都被安沛同学感动了……”
安沛顿时脸都黑了,眼睛瞪着王宪,恨不得把他臭嘴给撕烂了。
不得不说,在为人做事的交际方面,胖子比安沛强多了,他这一翻睁眼说瞎话,咆哮帝顿时脸色和缓了下来。
一般能做班主任的,手底下学生的一些事情,还是能拿捏个轻重缓急的,像是男女同学之间的那点小暧昧,只要不是表现的很明目张胆,现如今的学校大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些老师比较开明的,甚至会拿这种关系来激励学生,也就是像王胖子这般鬼扯的一样,你们想好,成绩好才是真的好,才有资格在一起,你成绩不好,人家成绩好,考了好学校,里面多少优秀的学生,还轮得到你么!
“王宪不错。”咆哮帝先是夸了一下打小报告的胖子,然后咳嗽了一下,就开始借题发挥,把考试的重要性再次阐述了几遍,这番话,那真是老生常谈了,同学们都听得耳朵里面长老茧了,一个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末了,咆哮帝总结性收尾了,“像是安沛同学,这一年时间内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帝都北大有些难度,不过魔都交大,那也是可以考虑的嘛!好了,同学们,我话不多说,苦干三百天,上了大学,什么都好办。”
他倒没有去说朱佳佳,实在是因为朱佳佳的成绩已经不用老师操心,甚至说个难听的,学校老师脑袋中的知识有没有朱佳佳的涵盖面都要打问号。
就这种说法,已经是马咆哮照顾老师们的面子,马咆哮对于自己的班长,那可说是极为了解,他也心知肚明,朱佳佳上课的时候基本上是走神的居多,他一开始也还找朱佳佳的父亲谈话,可朱爸爸根本不在乎,满口告诉老师,他家佳佳放学都是玩游戏的多……
上课走神,放学玩游戏,就这还能保持全校第一和全国奥数资格赛,这种孩子,真需要老师么?马咆哮不觉得人家有需要。
在这个以升学率为唯一标准的时代,这种孩子,能分到他的班上,他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能奢谈什么?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他是不会去说朱佳佳的,顶多也就是在喷那些不争气的同学的时候,怒火上来了,流弹误伤一下班长,也算是池鱼之灾罢!毕竟朱佳佳是班长,总要负点责任的。
等马咆哮一离开教室,安沛一跃而起,顿时就用胳膊紧紧勒住了王胖子的脖子,“胖子你想死是不是?爷今儿就成全你了。”
胖子涨红了脸,连连呼救,“班长,班长,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安沛可算是气坏了,“卧槽你个死不要脸的,我脸面都给你丢尽了。”后面卜阿波笑眯眯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来,“我赌班长见死不救……”旁边洪敏鸿凑趣,摸出十块来往桌子上一拍,“班长不是那样儿的人……”
朱佳佳听在耳中,脸上如火烧一般,心里头狠狠呸了一口,明知道这一出闹剧的罪魁祸首就是安沛,可想到方才他站在课桌旁大声说话的样子,心中顿时泛起一丝甜意来。
她再怎么智商妖孽,这时候到底还是如初恋的女孩一般,哪里好意思开口说话,只能拿书挡着自己的脸装着在那儿看书,可实际上,旁边她的死党闺蜜郝若若瞧得清清楚楚,书,拿反了。
唉!女人一恋爱,智商直接跌到水准线下啊!郝若若只好暗中摇头。
这世上绝大多数闺蜜翻脸,背后肯定站着一个男人,聪明的女人绝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乱开口的,郝若若无疑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到了下午时候,安沛跑了一趟甘泉巡检司,直接把自己的身份证给换了,李佑正好在司里面,瞧见小师叔来,顿时屁颠屁颠地帮忙跑前跑后。
他是一个聪明人,绝不会去问,小师叔你好端端的换名字干什么!
以他的猜想,估摸着小师叔中二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这才想到换名字。
起名,这是父母的权力,换名字,不就是表示对父母处处掣肘压迫的一种呐喊么!
不过正因为他的帮忙,安沛当天就把身份证给换了,他看着崭新的身份证上那【安雨沛】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诚如李佑所想,改名,不就是一种对父母的不满么!
晚上他跟顾家明和蒋勤勤三人一起吃了晚饭,又给好几个病人指压,顾家明看着他有些奇怪,总觉得一夜不见他,这个小师弟的气势就变了。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安雨沛又在天台上教授一帮师弟,一个姓屠的师弟明日最是仰慕他,缠着他教了一套雁翎刀法,他心情极好,连耍了三遍,一把雁翎刀耍得只见刀不见人,一团刀影护身,滴溜溜连成一片,把一众师弟们瞧得目眩神迷。
等他去了鹿灵犀的住所,鹿灵犀瞧他精神振奋的样子,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心宗的武学,讲究的就是一个活泼泼圆融融,依本心行事,像是安雨沛这般,突然从少阴一品一跃到九品,若是不发散发散,反倒是不好,用一个网络词汇来讲,就叫做【爽到暗伤】。
鹿灵犀又传授了一招剑法给他,并且告诉他,以他的脾性,这一招剑法练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
能练一辈子的剑法,安雨沛大是兴奋。
可见了鹿灵犀一施展,却大失所望,这不就是霓虹国的拔刀术么!
他把疑问一说,鹿灵犀忍不住就笑他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一路【谨藏剑法】,取义【吹毛用了谨收藏】,是唐初名侠空空儿、精精子那一脉所传,雷霆一击之下,可说瞬间无敌,怎么能和霓虹国的拔刀术混为一谈呢!
“你的性格,时不时碰上什么事情就要先想一想,然后再去做,而且把握不大的话,你宁愿不做……昨夜你在烧烤店和那帮人打架,第一个站起来的那个胖子……”
“他叫王宪,我们一起吃过烧烤的。”安雨沛提醒她,鹿灵犀点头,“你们平日一起玩耍,一旦有事,基本上是他第一个冲出去对不对?”
安雨沛点头,鹿灵犀就道:“他这就是典型火灵根,而你,水灵根让你碰到事情,第一反应是先想一想,然后再决定做或者不做,而金灵根则让你一往无前,所以,这一路谨藏剑法,是最最贴切你性子的,即便是这个和平年代,你日后哪怕再也没有任何机遇,凭借这一路剑法,也能修到【见闻不惑,无复留碍】的境界,也就是武道的打破虚空见神不坏……这就是性格和功法贴切的好处了,你居然还把这路剑法看得这么浅薄,真是个不识货的。”
听了她的话,安雨沛突然就问道:“鹿姐姐,我能不能教我几个朋友?”
鹿灵犀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摇头,安雨沛明知道估计不太可能,可明确地得知答案,还是有些沮丧。
“不是我小气,你以前跟你那位师父练武,他们有跟着学过么?人和人的追求永远是不一样的,何况这个社会,我哪怕拿出一本直指无上大道的秘籍出来,且先不说人家看得懂看不懂,又有几个真的肯耐下心来一练就是十年二十年的?我让你从一品一跃到九品,若没有你八九年如一日地修炼正宗蛤蟆气的调息功夫,那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天底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安雨沛碰到鹿灵犀,这可以说是运气,可是,在运气来之前,你若没有准备,运气来了你也抓不住。
看着他脸色有些沮丧,鹿灵犀就安慰他说:“哪怕是衙门里头当官的想拍马屁,譬如昨儿那个小巡检,他想拍扬州知府的马屁,首先,他也得探听知府的癖好,比如说他偶尔听说知府会在某天经过某个公园,知府很喜欢打乒乓球,那么,他首先要花数年时间把乒乓球练到一定的水准……机会即便放在你面前,也不一定是每一个人都能抓住的。”
鹿灵犀虽然也算是中二病患者,可她到底是中阴十九品的大高手,她在凯撒国际历练,不就是因为欢场悲喜多,更容易看破一些东西么!
“那我要是练到打破虚空,见神不坏,岂不是就没有朋友了?”安雨沛抬头问她。
她看着少年的双瞳,有些不忍,当下笑着就说:“这也不一定啊!我听说你师父穆先生交游广阔得紧,他也是一代大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说是非人类,他不一样开着一家小诊所平淡度日么!我到是觉得你性子在这上面和你师父很相似,当初如来教禅宗二祖,那等天下知名的大宗师,把衣钵传授给三祖后,每天也是花街柳巷到处跑……有些人开宗做祖后就成了众人膜拜的泥胎木偶,有些人开宗做祖后却游戏人间,这总归还是看你自己本心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