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嗣又拨通了东哥的电话。
“考虑得怎么样。”
东哥的声音听来也是十分的冷静。
刚才的五分钟，他直接找到了叶龙。
两人达成共识，钱不是问题，货要齐，人也要死。
“什么时候，地点。”
“现在，朱江，方村码头，你自己来，要现金，等我电话。”
再次挂断。
赵嗣起身，走向赵哥办公室，抄起桌上的点钞机。
“哥，借你点钞机用下。”
赵哥在里屋听到声音，探出头来，赵嗣已经走了。
“这小子···”
看着外面下了三天的雨，赵哥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娘的，这雨是没完了。
给雷子打了电话，叫他趁早多买点菜肉放冰箱。
挂了电话，赵哥看着外面纱幔一样的雨，嘴里念叨着：
“世界末日···”
赵嗣离开仓库，在方村码头几百米的地方下了车，把车收进空间。
套着雨衣，登上了渡江船。
这船五分钟一班，刚好一趟来回的时间。
朱江把这座城市拦腰断开，渡江船像公交一样平常。
只要买了票钱，只要不下去，任你坐多少个来回。
渡江船晃悠了好几个来回。
赵嗣目光锁定了一个穿着墨绿色雨衣，提着两个防水登山包的中年男子。
外形上看，和东哥差不了多少，主要是雨衣下面那双骚里骚气得切尔西，除了东哥谁特么大雨天还穿这玩意。
四处张望，又在刻意制造一种若无其事的感觉。
他以为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他在看风景吗？
这帮比脑回路有时候正不能用常人思维来思量。
等船开远。
赵嗣电话拨了过去。
“到了吗。”
看着远处那个中年男子拿着手机，八九不离十了。
“到了，你在哪。”
“把钱丢到水里。”
“啊？”
“丢水里。”
“我的东西呢？”
“我只说一次，丢水里，给你看货。”
东哥这次主动挂了电话，赵嗣用望远镜看着他的嘴正在快速得张合，估计把赵嗣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个遍。
干了这么多年黑活，够一次被人这么吊着胃口。
行吧，丢水里，谁他么去捡，老子把他剁碎了打窝！
这钱东哥找叶龙要的，这一时半会谁有这么多现金，只有叶龙。
叶龙起初也不愿意，但东哥拍胸脯说他出面交易，所谓有人出力有人出钱，被人截胡应该同仇敌忾。
东哥将手里的登山包拽紧，往水里一甩，噗通，在江面浮浮沉沉。
赵嗣见袋子下水，也在对岸下了船，扫了辆共享单车，朝着水流方向快速跟了过去。
两个登山包少说一个也有一百斤左右，在江面飘了一会，很快就要下沉。
赵嗣双脚蹬得飞快，在两个登山包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收入空间。
吹着口哨，整个人从脚踏上站了起来，扭着屁股吹着口哨转入一条小巷，消失了。
东哥一直盯着江面，雨水把他的脸打得湿透，眨眼抹水的功夫，江面的登山包就这么没了。
手机也是没有半点消息。
大手一挥，从旁边窜出十几个大汉，噗通一下跳入了江里。
艹！耍老子！
下雨让江面的水位暴涨，流速也快，几个大汉懂些水性，奋力朝登山包沉没的点游去。
可这水底浑浊，流速又急，几人胡乱抓了几下，赶紧往岸边游泳。
东哥趴在护栏上喊：“钱呢！钱呢！”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那些手下听到没有，只是连连摇头。
东哥气得肺都要炸了，脱下他的切尔西就往水里扔，啪一下砸中一人的头。
“给老子去找！谁特么让你们回来的！”
转头看向听着路边的保姆车，似乎透过玻璃，能瞧见叶龙正用一种异常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保姆车直接启动开走，江边东哥还在对着在水里浮沉的手下骂骂咧咧。
······
赵嗣将车停好，闪身进去了空间。
将登山包打开，一坨坨包着塑料膜的大钞涌了出来。
将身上，手上的水甩干，拆开一包，拿出点钞机一点。
真钞。
“哼，还挺实诚。”
估计是有绝对的自信能把自己抓住，不然也不会用真钞。
又连拆了几捆，都没问题。
1000万到手。
其实赵嗣一开始没动过这个心思。
或许是赵哥那张老脸，或许是自己的捉襟见肘。
没钱活在这个世上，天天都特么是末日。
要说往后这些纸顶多只能用来擦屁股。
但初期趁着贬值缓慢，还是有用的。
起码能从一些心存希望的人手里换到一些物资。
谁整天想着天灾会永远持续下去，都盼着灾难过去的一天。
可赵嗣知道，第五年的时候，有个疯子将藏了五年的钱撒在大街上，也没有人去捡。
反而撒钱的人，成了大家的目标，冲上去将他生生啃得不似人形。
那些钱就这么静静得躺着，像不起眼的落叶。
赵嗣出了空间，回家。
这笔钱不能这么给赵哥，人性这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
赵嗣不想去测试赵哥的底线，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如果有天他找到自己。赵嗣会打开门让他一家子住下。
并将这钱拿来维持他们的生活。
直到洪水褪去，政府开始分配安置房的时候。
是的，极寒到来之后，政府才反应过来，天灾的持续性和危害。
然后就是大张旗鼓得统一资源，着手救助民众。
可又能救得了多少，安置房的数量非常有限。
普通民众上交物资，或者出钱买名额，后者只适用于富人阶级。
赵嗣记得交钱的话，需要大概300万现金。
这也是这个人类社会最后一笔巨额，明码标价的买卖了。
上一世，赵嗣也揣着三十几斤土豆和十斤碎米去碰运气。
可到头来却发现连一格砖的位置，都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那些分不到房的人，在临时政府单位门口像疯狗一样抢着彼此的物资，炼狱一般。
到时候，想办法给赵哥他们争取套安置房，让他们住进去。
每天会被安排一些清理尸体，帮忙救援的工作。
赵哥算数门清，赵雷又是大学生，混口饭吃应该不难。
是，赵嗣可以救他们一辈子。
也不说一辈子吧，跟着赵嗣铁定是饿不着。
赵哥对自己咋样，没的说。
没他，自己早混迹街头，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赵哥在泥潭里面拉了自己一把。
他值得吗，值得。
一码事归一码事，赵嗣是理智的。
第一，赵嗣的心早在上一世伤透了。
这一世就做个孤狼吧。
第二，末世里吃得白白胖胖，不更成别人觊觎的目标吗？
带在身边对谁都没有好处。
第三，实在不想自己最后一点对人类的美好认知破灭。
千万别去考验人性这东西。
拖着疲惫的身体，赵嗣出了电梯，准备上楼。
却发现23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一道钢门。
一股无名火上头。
踢了几脚，咣咣咣，在楼梯间回荡。
来开门的，是宋倩！
赵嗣闭上眼深吸一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