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这个名字被提及,酒吧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得到了缓解。
先挑起事端的飞帆,就算背靠骁勇这个龙头,也是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程南,今后你要是能从我们这拿走一粒药,我跟你姓!”
“走!”
飞帆将酒一饮而尽,带着人离开了酒吧。
酒吧和保安也收起手中的钱,各干各活,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兄弟,让你看笑话了。”
程南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请赵嗣好好吃顿酒,结果闹得这般不愉快。
赵嗣也不介意,火没烧到自己身上。
“南哥,八爷是谁?”
赵嗣反而对八爷这个名字有点好奇。
六子搬来椅子坐下,和赵嗣解释道:“四哥,八爷在我们这一行可是大名鼎鼎啊。”
“东沙码头的老板就是八爷,咱们这些二道贩子手上的货,都得从他手里过一遍,说白除了八爷,我们都是喝汤的。”
“这间天堂酒吧就是八爷的,立了规矩,不管有什么恩怨,在这里都不能见血。”,程南补充道。
“那和骁勇比起来呢?”,赵嗣继续问道。
“骁勇算个蛋!”
程南说到骁勇就血压上升,
“这要是洪水前,骁勇那能和八爷比!”
言下之意,这个八爷在洪水到来的时候应该也有不少损失,可如今似乎那个骁勇从另外的途径不需要完全依靠八爷,这是赵嗣听出来的意思。
为免表现得过于关心他们二道贩子间的纷争,赵嗣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只是装作一副普通人好奇打听的模样。
与程南一伙人分别的时候,程南允诺给自己三天时间,一定帮赵嗣搞定他想要的东西。
赵嗣表示感谢,约好三天后在天堂酒吧碰头。
走出商场,赵嗣继续在外面闲逛,太阳渐下西山,外面也变得寒风凛冽。
那些趁着中午时段出来摆摊交易的人也纷纷三五成群往市区的建筑群走去,热闹的集市瞬间冷清起来。
赵嗣正准备打道回府,瞧见刚才在酒吧嚣张跋扈的飞帆,正和一个中年人在角落交谈。
中年人态度谦卑,点头哈腰,反观飞帆却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周围的小弟将中年人推来推去,似乎正在调侃着什么。
赵嗣有些好奇,三两步钻上一旁建筑的二楼,靠着窗口听他们正在说些什么。
“飞帆哥,求求你了,行个方便,实在是!”,中年人双手作揖,带着哭腔。
飞帆吃着冒着热气的烤土豆,嘴嘶嘶哈哈,含糊不清说道,
“张总,勇哥说了,若不是看你颇有诚意,绝对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个叫张总的中年人一脸的无奈,送礼?
倒不如说是明抢。
张总家族经营铝材,在城北有几千亩的厂房,由于对当地税收贡献极大,政府还给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特地划了条路,以他的企业命名。
实业家干了一辈子,本想着退休享福,却遇到天灾。
他家中老母更是有严重的帕金森,需要长期服用息宁来抑制,如今求购无门,眼看天寒地冻,老人家要是哆哆嗦嗦摔个好歹,更是雪上加霜。
无奈在跳蚤市场举牌数日,求购息宁,才被飞帆盯上。
屡次交易,飞帆都开出不菲的价格,可每次都以货源紧张坐地起价,一盒从5万喊到了100万。
就算是张总资产过亿,家里的现金也没那么多,咬牙搭上一些老婆的金银首饰,今天飞帆又说这药又涨了50万,明显是想一次性把他榨干。
“飞帆哥,150万实在有点为难,要不我就买一板?”,中年人想着这药不是一次买卖,若每次都这么折腾,砸锅卖铁也吃不了多久。
飞帆将烤土豆塞到嘴里,在张总身上擦擦了手,说道,
“170万,你好好想想,不过别想太久,说不定明天就破200了。”
张总直接炸毛,大声控诉这种毫无底线的抬价。
“你们别欺人太甚!一盒药200万,金子做的也没这么贵!”
“我就不信除了你们就没人有!”
飞帆哈哈大笑,拍拍张总的脸,戏谑得说道,
“那你找去啊,干嘛死皮赖脸求着我?”
张总哑口无言,别人不是没有找过,可飞帆这伙人但凡见到有人拿药出来摆摊,便是一律用暴力手段收缴,闹得市面上无人敢再声张。
“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别说勇哥不给你机会。”
飞帆领着小弟扬长而去,留下张总在寒风中沮丧万分。
“200就200吧,唉,这世道,这特么操蛋!”
转念再想,200万之后会不会又有新花样?
唉,再不行,把房子抵给他们吧。
张总所在的高档小区在郊外,同样被洪水影响极小,加上里面住着不少富商和官员,倒也没闹过什么事,是现阶段一块难得的安生之地。
“喂!”,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张总抬头一看,赵嗣正笑嘻嘻看着他。
“听说你在找药?”
张总顿时大喜,“这位小哥,你有?”
赵嗣打了个手势让他上楼来,张总三步并做两步咚咚跑上楼去。
“这位小哥,您也有门路?”
赵嗣点了根烟,“你要什么?”
“息宁!卡左多巴缓释片!”
赵嗣沉吟一会,意识在空间里面那堆药里面搜索,息宁确实有一些。
张总看着赵嗣满脸期待,直到他看到赵嗣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盒息宁,欣喜之情更是达到了顶点。
可随即他的激动又冷了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会不会和飞帆哥一样坐地起价,贪得无厌呢?
张总盯着赵嗣手中的息宁,喘着粗气,做足了心理准备,颤颤问道,
“多少?”
赵嗣笑了笑,打开药盒子,抠出两颗丢给张总。
张总双手接住,看着手里熟悉的药片,有些不解看着赵嗣。
赵嗣将药盒装回口袋,“送你的。”
“这···”,张总有点懵,但也火速将两颗药片装到贴身口袋。
“小哥,大恩不言谢,但两颗只能顶一天,不知道可否···”
“您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一定不会讨价还价!”
张总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叠现金,万元一捆。
赵嗣说道:“钱我不需要,但几个问题想问你。”
“但说无妨!”,张总执意将两万块塞到赵嗣手中。
赵嗣也不推辞,把玩着手里的钱说道:“你住的地方,药好搞吗?”
张总叹气道:“小哥说笑,这环境药是最难搞的!我们小区中老年居多,个个叫苦不迭,实不相瞒,灾情开始后我们小区救援和物资倒是从未断过,可药却不知道怎么的,比食物还紧缺!”
赵嗣一听, 淦,救援和物资没断过?
一问之下,才知道张总住的小区是那个聚集了不少商贾政要的着名小区,龙祥汇。
看来有事让领导先走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洪水期间普通百姓水深火热,苦等救援未果,原来力量都分去救这帮人去了。
其实从刚才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动辄上百万买一盒药,赵嗣就推断这个张总有些家底,这一了解,看来这种人群居的小区,确实是个香馍馍。
赵嗣可不是平白无故送药给张总,他要的是借此打开条门路。
这二道贩子绝对是天灾的中流砥柱,自己不插一脚,怎么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