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的琴声汩汩地从宛卿指尖倾泻而出,饶是楚律容此刻也是挑不出刺来。心中暗自对宛卿的印象是好了几分。
一曲终了,一阵掌声从殿外响了起来,刚刚下朝便往这颐和殿赶来的九五之尊恰好听到了这古琴声,还以为是自己那妹妹所弹,走近了才知是宛卿那丫头,不由也是带上了几分笑意才开了口,“安贞,朕也不得不说,你可是捡了个宝啊!这策马奔腾的畅快之意,在宛儿手下弹来好似信手拈来啊。哎,行礼便免了吧。今日朕允许你们免了这规矩!”
“多谢皇兄谬赞,宛儿可禁不起夸。”左夫人心中也是惊诧与宛卿的琴技,自己倒还真未曾听过宛儿弹上一曲,不过想着自己女儿花了比别人家闺女更多的时间练这古琴,也渐渐生出了几分内疚。只是面子上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宛儿,哀家也不得不说你这曲弹得是畅快淋漓,可这和好动又有几分关系?”太后幽幽地抿了一口清茶,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看向了已然起身的宛卿。
因着方便宛卿抚琴,所以宛卿便是在这大殿的中央,倒也方便了闲不住的四皇子好好打量。
宛卿刚刚抚琴时,将这些打探的眼神倒是隔绝了去,可这一离开古琴,这或好奇或打探的目光便让她犹如寒芒在背。耳朵是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淡粉色随着细长的脖子一路向下,隐没在了湖蓝色的领口之下。不经意间倒是让有些人咽了下口水。
“启禀太后娘娘,这策马奔腾自是需要人策马。宛儿便是策马之人,这一曲下来,可不知是奔跑了几圈,这样看,宛儿可是好动?”宛卿施施然地又行了一礼,说起琴艺,宛卿的眼中便有着挥之不去的光彩,加上淡淡的笑意,竟是让人似要沉浸其中,也为她这几句话又加重了几分重量。
太后娘娘一时失笑,将茶杯放置到了一边,“哀家今日还真败给你这小丫头了!”
太后娘娘被逗乐了,这皇帝也觉得舒心了,顿时大掌一拍,“赏!”
“谢皇上。”安贞公主和宛卿同时柔柔地谢恩。
午膳过后,太后有着午睡的习惯,便想了个发自将小的支了出去。
“律容,律辰,你们两大了,带着宛儿一起去玩吧。”太后娘娘看哪些小的都坐不住,不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所有小的赶了出去,留下皇帝和安贞叙旧。
虽然太后是点名让大皇子和二皇子陪同,宛卿可没那个胆子真的让这两人陪玩。
未被点名的几位皇子公主与大皇子和二皇子又无什么交集的几人率先离开。一时间倒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没了太后的威慑,四皇子的本性就钻了出来,跑到宛卿面前踮脚仔细看了起来。
四皇子与宛卿只相差一岁,但是此时的宛卿却是被他高了小半个头,不过被四皇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宛卿也是吓得不轻,一个后退就撞到了廊中的柱子,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呵,左小姐可小心着点。”大皇子浅笑着开了口,语气中并无多少安慰,目光却是落在了珠子上,一脸心疼不已。
二皇子尴尬地揉了揉额头,自己一个不留心,这四弟老毛病又犯了,只得一边苦笑,一边伸手将四皇子拎了回去,“左小姐见笑了……”
还未等左宛卿回话,这四皇子又闹腾开了。
“二哥!她比画像上好看多了!”四皇子不依,挣脱了楚律辰的手再一次冲向了宛卿,幸好被楚律辰在半路就伸手拦住。
“律仪。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当楚律辰的语气冷下去,并且不再喊四弟的时候,楚律仪就立刻知道自己这二哥是真动气了,只得立刻缩到了楚律辰身后。
宛卿心中暗笑,前世这二皇子和四皇子就极好,没想到真遇上,倒还有些羡慕了。也就立于一旁不再出声打扰。
长公主此刻倒是柔柔地开了口,缓解了一时无言的景象,“你们啊,净让左小姐看笑话吧。我也是许久未出来活动了,今个儿便沾沾左小姐的光,来放纸鸢可好?”
“放纸鸢?好啊!我可是好久没放纸鸢了!”长公主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大红色小袄的身影带着一阵绿豆糕的轻甜香气便快步跑了过来。
来人正是郁郡主,因为郁亲王死于战乱,所以她们母亲被太后接到了宫里住着,与几位皇子公主也是极为熟络。所以也就养成了极为娇惯的脾气。
左宛卿心中暗叹又来了个难对付的,还未开口行礼,那郁郡主已然来到了跟前,“你怎么不行礼?”
“见过郁郡主。”左宛卿脸上笑意不减,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郁郡主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搭理她,转身去找二皇子,“律辰哥哥,纸鸢在哪?”
听着郁郡主的声音,宛卿不知为何觉着有些难受,与苏苓不同,郁郡主的声音明显是刻意为之。
“你也觉得难受吧。”大皇子的声音从身边低低地响起,只够两人听见。
宛卿猛地转过头,大皇子却是连目光都懒得施舍,自顾自地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待宛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低下头的时候,大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浓了起来,虽是刁民,却是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啊……
二皇子被郁郡主缠上,四皇子刚好得到解放,一个箭步冲到了宛卿面前,语气中也是带着向往,“左小姐,你要不要也一起来放纸鸢?”
四皇子抬着头看向左宛卿,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光亮,现在只要宛卿答应,纸鸢既可就可以让宫人呈上来。他可是许久未放纸鸢了。
宛卿抬头看向大皇子,见他一脸意兴阑珊,只得又看向二皇子,二皇子脾气极好,纵使自己不愿也是会满足众人放纸鸢的念头,长公主、郁郡主和四皇子自是不必多说,“回四皇子,宛儿……”
“不准不答应!”随着郁郡主的突然开口,宛卿的话顿时被钉在了一半,郁郡主目光咄咄地看着左宛卿,仿佛只要宛卿说一个不字,就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宛卿不由暗自苦笑,这玩或不玩,还能由得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