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公主和二皇子的落座,桌上的精致点心便又多了起来。
而不知二皇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宛卿手边盛着绿豆糕的青花盘子一会儿便空空如也。让宛卿的筷子落了空,只得顺势将筷子搁置了下来。
因着这个缘故,宛卿干脆也不再吃其他糕点,喝着茶润润喉咙,一边听着三人话家常。
“皇弟,这眉毛酥味道不错,从哪里得来的?”长公主放下手中的小碟子,优雅地抹去嘴角些微的残渣,轻声开口,嘴角噙起的笑意仿佛是真的源自于对这眉毛酥的喜爱。
楚律容自是默默地答着,兴致也是一点点地低了下去。而楚律辰已经暗自在心中笑出了声。
楚洛雨,最讨厌的可是豆沙馅儿的糕点,这他可是极为清楚。
今日她来寻自己作陪的时候,就大致猜到她定是要寻宛卿的麻烦。不过倒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是吃起了宛卿的醋。这心思还真是够好猜的。
不过坦白说,她便是不自量力。
趁着楚洛雨与楚律容说话的空档,楚律辰默默地喝茶,等着她的后招。
于是,话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就绕到了他们要去皇陵的事情上。
“皇弟,此去凶险,这是皇姐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楚洛雨命宫人取来准备好的礼物,分别递给了楚律容和楚律辰,然后装作惊慌的样子看向左宛卿,“左郡主今日可有准备?几位皇弟后日可就要动身了呢。”
看着长公主明显的刁难之意,宛卿不怒反笑,发自肺腑的笑意,令宛卿的眼角眉梢统统变得弯弯的,“谢长公主提醒。因着家父早有嘱托。这礼早就备着呢。若不是禁长公主提醒,臣女突然开口反倒唐突了。”
语毕,便从令纸鸢将几个小盒子取了出来,伸手取了两个。
“比起长公主这贵重的礼物,臣女的怕是寒酸了不少,还请两位皇子莫恼。”宛卿将盒子交到楚律容和楚律辰贴身侍候的宫人手里,却不急着让他们拿走,修长的手指稍稍地点着盒子,“先说好了,里面不是什么玉器,也不是什么大贵之物。两位皇子不准降罪于臣女,才准打开。”
看着宛卿偶尔露出调皮的样子,楚律容和楚律辰都来了兴致,更好奇起了这盒子里的物什。
不是玉器?那便不可能是和田玉做的,那会是什么?
两人将盒子拿到手里,看宛卿依旧不打算揭开谜底,而这木盒子虽是精致,却也算不上华贵,只能算是上等木材原汁原味的样子。
长公主挑了下眉,又换上了一副好奇的样子,试图从楚律辰手中取过一探究竟,被楚律辰轻巧地避过,一时手落了个空。
“长公主,莫是想吃那马蹄糕?”宛卿拢了拢袖子,伸手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马蹄糕放到了长公主手旁的小碟子里,含笑等着长公主接话。
长公主咬牙点头,言不由衷地谢过了左宛卿。
而谜底也很快被两人揭晓,精致的香囊让两人微微出奇,而其中倒并非是花香,竟是甘洌的茶香,这又让两人有些好笑。
“这茶香,可是君山银针?”楚律辰本是嗜茶之人,这倒是刚好中了他的下怀。
不过长公主倒是连连冷笑,这比起她送的驱邪玉佩可是宛如云泥之别,“不过是茶叶罢了,有何稀奇?”
宛卿浅笑着暗自摇头,随后便将早已想好的托词缓缓地道了出来,“君山银针,又称金镶玉,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想着不会没了两位的身份。所以才斗胆一用。”
“这寓意我同意,可这是否,单薄了一些?”楚律容把玩着香囊,茶香他并不讨厌,可是那是前提是与其他香囊放在一起比较的话。一个香囊就想打发他,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不知两位皇子对着香囊上所绣可是满意?”宛卿并不点破,只是轻轻地开口,语气婉转却又透着些微的哀怨,仿佛是明明做了好事却得不到夸奖的小孩,等着奖励。
两人又定睛打量起了香囊,连长公主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香囊上细细密密地绣着平安的安字,且以不同的书法字体所绣,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几个。
“这份心意,我喜欢。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何我的是宝蓝色,而皇弟的却是绀青色?”楚律容的笑意渐渐大了起来,他刚刚特意比较了自己的和楚律辰的,两个香囊上所绣的安字也是没有相同的,可见是真真用了心。只是这颜色之差,又让他好奇不已。
还未等宛卿回答,长公主已是率先发难,“左郡主,我可是听李夫子说起过,你可未曾学过女红。怎的绣的出这香囊?既不是你所绣,怎的可以信口开河蒙骗皇弟,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宛卿猛地跪下,将手伸到了长公主面前,脸上尽是被冤枉之色,“长公主,臣女虽是不才,这女红也是临时所学,那日不小心将这绣花针刺到了手上,才留下了伤口。怎的说臣女信口开河呢?若是不信,臣女大可当场绣于长公主一看,以示清白。”
楚律辰握着香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昨日所看,她的手上除却掌心被指甲弄伤以外并没有其他伤口,今日竟是连这指尖上都细细密密布了不少伤口。莫非是昨日临时所绣?可这香囊纹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绣好……
楚律辰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以走神打发心中些微的刺痛感。
“皇弟,你怎的将这香囊弄撒了去!”楚律容刚稍稍严厉地说了几句长公主,转眼便看见走神的楚律辰将这香囊给不留神解开了去,茶叶零零散散地撒在了他面前的碟子里。
楚律辰猛地回过神,道歉还未出口,便看见了藏于香囊中的精致蜡封丸。下意识地取了出来。
“这又是什么?左郡主,你到底存着什么歹意?!”长公主气息未平,看着楚律辰不解的表情,和蜡封丸,以为是自己的那一步暗棋走对了。
宛卿装作抹泪,宽大的袖口掩去的嘴角扬起的笑意。
楚洛雨,这种低等的招数,早已没用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