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后宫的太后本是人精,自是知道和亲之中的利弊,而与其让这个早已及笄,还未出嫁的长公主失去利用价值,还不如成为和亲的棋子争取更多的太平时间。
说自己冷血也罢,弄权也罢,在合适的人选出来之后,她不介意趁早送这不孝子上路。这个盛世,不能让它败在自己的手里。
不过,狡诈如她,却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长公主的确不够聪慧,但是却有着一股子犟脾气,每天准时到太后跟前哭诉,雷打不动,饶是太后定力足够,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最终一向胸有成竹的太后在被长公主闹得心烦之后,干脆闭门静修佛学。
长公主见到太后这边哭诉不行,便又紧接着闹到了皇后那。
皇后接到太后那传来的消息,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脸色更是连变多下。
她本就不喜大公主,况且她身为楚律容的母亲,还听说这洛雨暗中还和自己的儿子有或多或少的暧昧,到她跟前哭诉,更是没门,她可是巴不得现在就欢送洛雨去藩外,越快越好。
要不是楚帝还念着几分情谊,又拖了一阵子。呵。
楚帝这几日也不知是从那孙叶雪那吃尽了苦头还是没了兴致,下了朝便歇在皇后这,所以长公主也定然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从太后那直接就奔向了皇后所在的宫殿。
刚跪安完毕,皇后一看见长公主就要哭的样子,当真也是不客气,直接眼睛一横,硬生生将长公主的哭势给止了去,随后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晾着她,继续忙着给楚帝垂肩揉腿。
“洛雨你又怎么了?朕已经又为你拖了三月。三月之后,你莫说什么身体不适了。这使者嘴上虽是不说,心中可是亮堂着呢。”楚帝叹了口气,这大女儿长得可是最像自己当时的太子妃,只可惜她走的早啊……
长公主抿了抿嘴,哭声倒是没发出来,这泪珠子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让楚帝忍不住心疼,但是上有太后压着,皇后看着,他也没的法子,只能多备些嫁妆,差人好生送去藩外。
“洛雨啊,这女子终是有一天要出嫁,相夫教子。更何况身在皇家,你更应该知道此次和亲的重要,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还不赶紧准备准备,我特意叫了教习嬷嬷再好好教教你,免得到了藩外又丢了我们楚国的脸。这几日便好好学学。若是再没长进,本宫便亲自来教你了。”皇后娘娘侧过身,向立在宁慈嬷嬷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妇人招了招手,命她跟着长公主。
“还不谢过皇后娘娘?”一旁眯着眼睛的楚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句,便用手支着头睡了过去。
长公主见再闹下去定然引起不满,便只能装模作样地谢过皇后娘娘,缓缓地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宫殿之中,长公主是怎么也不服气,“大皇子可是已在回来的路上?”
“启禀长公主,三日前已闻启程。”一旁的丫鬟柔声回答。
长公主抿着嘴,老大的不高兴。
楚律辰也早该知道消息了,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自己当真在他心中是一点地位也没有?
楚律容也是这副样子,该干嘛干嘛,丝毫不见上心。
这两人都是被左宛卿那个狐媚子勾去了魂儿,才成这副样子。
左宛卿,你千万不要栽在我的手里,不然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远在边塞的宛卿如同听到了她的诅咒一般,打了个喷嚏,便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走出了军帐之中。
“小姐,可是要去看二皇子?”墨香和纸鸢立刻跟上,眼看着这太阳快要落下,便匆忙取来风衣,以防变天。
宛卿轻摇了下头,信步在军营之中闲逛。有着楚律辰的指令,在军营之中自不会有人来阻拦她。
没过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亮起的火把逐渐笼罩了整个军营。看着精神抖擞的众士兵,宛卿苦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经过楚律辰和尉迟勋两人的谋划,军营之中的气氛也大有改变,只是自己的身份依旧没有被公布出来,防止逃窜的顾将军某日归来,谋害自己。
但是这军营之中越是太平,越是顺从,反而让宛卿和楚律辰等人不安。
顾将军的余部若都是此番心机之人,那么,对他们而言反倒是棘手上了不少,也可见,顾将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要闹个翻天覆地!
因为不放心,所以卓北被楚律辰作为一枚棋子已经安插进了士兵当中,而且以卓北的本领倒是也逐渐收了一些小弟,这批人在他的锻炼下,成长得也是更快了些。
因而楚律辰也动了让他成为武将之心,所以便也由着他大展拳脚。
“还不赶紧进帐?只顾着自己,不怕我担心?”刚空下来的楚律辰一回帐中看见宛卿不在便匆忙寻了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将军的下落不明愈加加深了楚律辰心中潜在的恐惧,一点也不愿让宛卿离开自己保护的范围内。直到看见宛卿好端端地站着,才放慢了脚步。
“难得出来透透气。”宛卿浅笑了一下,终究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楚律辰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宛卿的肩上,轻柔地搂住,“军中很闷吧?实在无趣,我明日抽空将你送到江梓贞那?你玩上几日再回来?”
“无碍。江梓贞那已无需**心,过一阵子也该开张了。我们届时去给她捧捧场吧?她一个人在那,也怪闷的。”宛卿拍了拍楚律辰的手,示意他安心。
两人又低声絮语了一会儿,便相携回到了军帐中。
而军中冗杂的事物极多,两人匆忙食了些饭菜,便又唤来了令狐月和尉迟勋研究对策。
正当众人渐渐放下一些防备的时候,该发生的,始终发生了。
过了半月有余,顾将军留下的亲信以及不愿看卓北一人独大的人终是纷纷冒了出来,似乎是看准了卓北是楚律辰的人,便时不时到卓北那里捣乱,防不胜防。
而好不容易聚集的军心,又似乎有了动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