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微微抬头,便对上了沈言清冷的眼神,他微愣之后才开口,“爷……”
“凤雅柔,不简单啊!”沈言却忽然低叹一声,唇角轻抿,眉眼微微敛起,“青玄,派人盯着她。”
青玄抱拳,“属下明白!”门口小厮还候着,青玄干咳一声,“爷,这洞房……”
“美人深藏不露,本王消受不起!”沈言拿起一本书,就着明亮的灯火细细研读,仿佛书中自有颜如玉一般沉迷其中了。
青玄不再多言,关门出去,吩咐小厮,“爷有公务,谁也不能来打扰。”
小厮心如明镜,怕是主子不喜这新夫人。他连连点头,直接去凤雅柔的院子回了话,“夫人娘娘,将军公务缠身,今夜就不过来了。”
他唇角带着讽刺的弧度,心中对新主子也轻视起来,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轻慢。
这番言语表现,连带着院里的下人也转了心思,不受宠的主子,还来自于战败国,将军若是不待见,他们自然摸得清情势。
“夫人娘娘,既如此,您便歇了吧!奴婢们也要去休息了!”房中的大丫头鸳鸯瞥了一眼还盖着红盖头、僵硬地坐着的女子,眉眼不屑挑起,“奴婢等告退!”
“等等!”红笺不悦地从凤雅柔身侧站出来,打量着傲慢的鸳鸯,轻哼一声,“你们王府的下人都是这般眼睛长在头顶上吗?主仆尊卑你都分不清,是不是想我教训……”
“红笺!”凤雅柔一手扯落红盖头,露出一张精美绝色的脸蛋。眉如远岱,一双凤眸宛若秋水微漾,撩人心扉。俏鼻红唇,贝齿雪白,面色淡漠肃然,让人不禁低头不敢直视。
她站起来,头顶象征着吉祥、如意、富贵的三根金步摇叮当作响,凤雅柔顿了顿,伸手将金步摇摘下来随手扔到梳妆台上,金属与桌面碰撞的声音让鸳鸯等一众婢女缩了缩肩膀,悄悄抬头看她一眼,又匆匆低头。
“公主,她们分明就是狗仗人势,红笺教训她们一番,让她们知道什么是规矩?”红笺自幼跟着凤雅柔,哪怕上战场,她都相伴左右,对这个主子感情很深。
这一次凤雅柔和亲本就受尽委屈,她怎能允许敌国区区婢女都骑在凤雅柔头顶上作威作福?
鸳鸯见凤雅柔沉默不语,只冷冷看着窗外的一弯冷月发呆,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傲慢抬头看着面色不忿的红笺,讽刺道:“我们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们来自于吴国,人生地不熟,以后自然会知道天圣的礼仪是如何的!今夜既然将军不来,我们王府的下人自然不伺候了,还请红笺姑娘你好好照顾夫人娘娘,想必她心中定然难过。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
红笺气结,“放肆!”
她怒上心头就要动手,被凤雅柔一个幽冷的眼神拦下,“红笺,让闲杂人等都滚吧!”
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给鸳鸯等人一个眼神,嫣红的内裙外袍衬出几分喜气,可即便是脸上的胭脂水粉都无法掩饰她苍白的脸色狭长的黛眉如远山般秀美,一双凤眸仿佛浸入了清冷的月色一般幽远缠绵,她轻叹一声,“太吵了!”
红笺抿唇,虽然不甘心,可也不会违背凤雅柔的命令,转手冷冷拎着鸳鸯的衣领就将人赶了出去,众婢女一看她粗蛮手段,连忙自己跟着出去。
鸳鸯气地脸色通红,反身就要扑过来教训红笺,“你这个贱……”
谁知红笺一手捏着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眉眼不屑地看着她,之后素手紧收,只听咔擦一声,她再张开手心,那精美的茶杯就碎成了一地青花,落地声清脆可闻。
“贱什么?”红笺踢腿逼近,眉眼沉怒。
鸳鸯咬牙切齿,却不敢拿她再怎样,只挑眉冷哧一声,“嫁过来就是个蹲冷门的,有什么好厉害的!”
说罢,她在红笺发怒之前趾高气昂地带着一群下人离开,喜气洋洋的新房院落立刻便清冷下来,披着一地苍白月色,只让人觉得愈发凄凉。
红笺关上门,看着凤雅柔远眺的身影,抿唇,“公主,我伺候你更衣就寝吧!”
凤雅柔微微偏头,轻笑一声,“还生气呢!”
红笺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淡然样子,叹气,“公主,我只是……替您鸣不平!”
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女将军,女儿身却不穿红装,不是不爱,不过是不能,她为的也不过是保家卫国,守护自己的亲爱之人,结果却被人如此对待。
一个是她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的弟弟,一个是她青梅竹马、山盟海誓的爱人,结果都弃她而去!
凤雅柔扯了扯唇角,几缕青丝从耳际垂下,莹白的肌肤渗透着几分清冷,“我只会宠他这一回了!”
虽独守洞房,她也不甚在意。所嫁之人不是白泽钰,她早就没了期待!
“红笺,他会后悔吗?”凤雅柔忽然侧眸,语气悲凉,如深秋的潭水,即使波澜不惊,都能让人看到其中的凉意。
“公主,他不值得!”
红笺看着她清冷的侧颜,忧伤的幽瞳,不禁垂眸握拳,默默守在她身后,同她一起伤情!
凤雅柔苦笑,是啊!白泽钰不值得,不值得她这般伤情落寞,无情之人怎值得她一腔情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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