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雅柔不断地这样安慰自己,可是看着满目斑竹,置身于熟悉又陌生的公主府后院,她控制不住泪腺备受刺激。
这里,是她和白泽钰定情的地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曾经海誓山盟,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再见面,他代表着吴国欢迎她和她的夫君,火药味浓郁地她无法忽视。
她弄不懂白泽钰的心思,却无法控制自己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乱如麻。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凤雅柔素手轻扬,轻轻抚摸着斑竹上如同泪痕般的褐色痕迹,泪意渐渐退下,眼神一片幽深寒凉,“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相传舜崩苍梧,娥皇、女英二妃追至,哭啼极哀,泪染于竹,斑斑如泪痕,故谓“斑竹”。
此之谓,多情相思,隽永幽雅。
“柔儿,你还记得……”丛林深处悠悠而来一抹白色身影,白泽钰眸色深沉,紧紧盯着斑竹下的红色娇影,缓缓开口,“斑竹表相思,我对你的相思!”
凤雅柔自然记得,当初她披上戎装上战场,保卫边疆必定要同他两地分离,白泽钰亲手种下这斑竹林,诉说对她的寸寸入骨相思。
“可是,这相思被你亲手斩断了!”凤雅柔敛眉,不再看他,“你怎么来了?”
今日见心爱女子与沈言亲昵姿态,白泽钰心中后悔当初将她亲手远嫁,不知觉间便来了两人定情之地,也不过是抱着些微念想:也许她会过来。
没有想到她真的来了!
白泽钰心中高兴,眉眼不禁柔和下来,他伸手握着凤雅柔的双手,声音如同浸入了三月春水般暖人,“柔儿,这是缘分!冥冥之中,自有神灵指引我前来这定情之地寻你。”
凤雅柔看着他温润眉眼,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仿佛回到了当初少年少女情窦初开,定情斑竹林的场景,柔情蜜意,百般缠绵。
“阿钰……”她长长叹息一声,唇角笑意苦涩,“我真的不懂你!”
既然当初执意狠心放手,又何必来这里惺惺作态,故作情深?
“夫人真是好兴致啊!”沈言忽然从白泽钰身后冒出来,双手如闪电般将凤雅柔从白泽钰手心夺过来,堪堪揽入怀中,低头柔和轻语,“夫人触景伤情,缅怀一会儿就罢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
他低着头,白泽钰看不清沈言的表情,只觉得沈言霸道地从他怀中抢走凤雅柔的动作让人厌恶反感。
凤雅柔却将沈言眸中的冷意看得分明,不觉愣住,连挣扎都忘记了!
这人,生什么气?
莫名其妙!
沈言见她不解风情,更是心生恼怒,牵着她的手强行将人带走,只留下一句,“国师大人喜欢这斑竹,不如自己慢慢看,我与夫人回房休息了。”
白泽钰看着他们相携远去,而凤雅柔竟然乖顺地不曾挣扎,心中怒意不平。他手腕一折,身侧一株斑竹便被拦腰截断,男人神情狠厉,目光幽深一片,森然冷意渐渐弥漫开来。
凤雅柔不是乖顺地不想挣扎,而是没有办法挣扎。沈言用力牵制着她的手腕,她发现自己竟然一时难以挣脱开来,只能一路同他作斗争。
回房之后,沈言黑着脸将下人都赶走,一手狠狠关上门,这才松开怒意冲冲的凤雅柔,讽刺道:“百花大会上你被逼得走投无路都憋不出一句诗来。呵!现在刚刚回国,就突然开了窍,一个战场女将军居然还会吟诗作对了?”
凤雅柔揉了揉青红一片的手腕,瞪着莫名其妙的沈言,反讽一句,“干你何事?”
沈言反身坐下,目光冰冷,唇角笑意凝滞,薄唇紧抿,“我只是提醒夫人,现在是我陪你回门,不是陪你回来给我戴绿帽子的。”
凤雅柔理亏,知晓刚刚自己和白泽钰相处的情景被他偷窥了去,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方才,确实是她一时失神之间,有些失了分寸,没了常态!
“怎么?不敢说话了?”沈言见她沉默,心中无名之火更是只增不减,“莫非你还真想给我戴绿帽子不成?”
凤雅柔被一口一个‘绿帽子’弄得心烦意乱,不禁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桌边的男人,“堂堂战神将军竟然躲在人后听人墙角,真是猥琐至极。”
沈言气急反笑,一手扣住凤雅柔的腰身将人拉入怀中坐下,一手紧紧桎梏着她的身体不让他乱动,“本将军是正大光明地听,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才现身解救迷失的小羔羊,夫人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他俯身,两人的脸颊一时凑得极尽,呼吸交缠之间,凤雅柔清楚地看到他唇肉上红肿,破了一快,应该是刚刚她砸下来的时候撞破了的!
凤雅柔脸色控制不住地脸色爆红,血战沙场、杀人也面不改色的女将军因为一时暧昧纠缠红了脸,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方才就算是我不对,现在将军能放开我了吗?”她极力克制内心翻腾的怒意和羞恼,脸上的燥热却怎么都压不住,只能扬起声音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丈夫能屈能伸,认个错有什么了不起!
沈言看着她如同抹了胭脂一般红润可人的脸颊,喉咙滚了滚,忽然低哑一笑,“夫人害羞的时候可比骏马上威风凛凛的样子让人惊艳多了!”
说着,他一只手已经抚摸上凤雅柔烧红的脸颊,心中怒意莫名就这么消散了几分,甚至有一种冲动,就这么吻下去,尝尝刚刚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的美好甜蜜。
凤雅柔哪里能让他得逞?见沈言眸中神色变幻,最后灼灼目光落在自己唇上,她一个鲤鱼打挺借着他大腿的力量冲起来,兔子一般灵活地蹿下来,匆匆后退几步,离地他远远地,语气不善,“沈言,你玩够了吗?”
见她警惕炸毛的样子,沈言收回目光,勾唇,轻轻拍了怕自己的衣袖,语气恢复了淡然无波,“但愿夫人能记得这一次的教训!”
……
这一次回门,两人在吴国待了将近半月之久,除去初时凤雅柔和白泽钰单独相处之后,两人之后再也没有单独说过话,沈言可谓是在凤雅柔身侧神出鬼没,在外人面前表演地好似多么宠爱凤雅柔,而且一刻也离不开她似的。
凤雅柔也不愿自己情殇之下再迷糊地和白泽钰发生什么纠葛,便也由得他去了!
半月后,两人启程回国,刚刚出了吴国都城,青玄便送来了密报:天圣皇帝病危!
沈言当即变了脸色,也无和凤雅柔开玩笑的心思了,命令车队快马加鞭赶出天圣。
出于本能,凤雅柔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玄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又匆匆低头,沈言盯着她看了一瞬没有说话,凤雅柔抿唇,转头漠然道:“明白,不该我知道的,我不需要知道。”
在她上马前,沈言几步过去牵着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皇上病重,我们要尽快回国。”
皇帝病危是一朝大事,不能大肆宣扬,沈言小心翼翼实属正常。凤雅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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