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素眸子微闪,笑道,“公主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谁人敢惹您发如此大的火?”
不用看,凤雅柔便知,此时的柳素素,定然是露出她寻常那最是无害的笑容,一脸无辜地看着帝红菱。
“你别给我装蒜,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昔日的笑容手段如今对帝红菱却是全然无效,她瞪着一双眼,直直地看着柳素素,似乎恨不得要看进她的心底去似的,身上的怒气不降反增。
“公主这是何意?素素何事惹得公主不高兴了?纵使公主想要问罪,也应当将事情说个清楚不是?”
柳素素面色不改,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我问你,前段时日我屡次寻你你都闭门不见,是何缘故?莫不是做贼心虚,不敢出门见我?”
她再次逼近,想到这里心中怒火不由更甚,自从发生了那档子事以后,她便一直心慌意乱的,后来静下心来想想,这才发现其中的猫腻,更可恶的却是,这个女人既然在事发之后闭门不见,如今怎叫她不恨?
“公主说的哪里话,前段时日素素染了恶疾,听大夫说会传染于人,便关门闭客,这才一直在院中闭门不出,没成想,竟然会让殿下引起如此大的误会。”
柳素素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嘲,面上却是分毫不见,依旧是得体温婉,面容和善。
凤雅柔透过窗外漏过的一丝缝隙看进去,却见帝红菱沉默了半晌,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思考她话语中的可信度,骤然抬头看向柳素素,追问道,“你说的,当真?”
“自然是真的,这件事,将军府里的人可都是知道的,殿下若是不相信,尽管叫人来,一问便知。”
像是被她的这一番话说得动容,帝红菱眉间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好,这件事我们权且盖过,可是,将军府的事情,你如何向我交代,当初你分明说那只不过是一些会令人拉肚子的泻药罢了,最后怎地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还伤了人命?”
泻药,将军府?
躲在房外的凤雅柔身子一怔,原来,将军府的那一起命案竟是这两人闹出来的。
她就说,凭借沈言的本事,不应当如此长的时间查不出这一件小小的案情,怪不得他说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却迟迟没有回应,如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亲密的人,他在意之人,他又如何会狠得下心?
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失望吗?不,她对那个人,何曾有过希望?失落吗?不,她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失落?
一切,看上去理所当然,这件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她担下了罪名,承受了世人的唾弃,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更何况,此事已经过去,就此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明知道那人是他疼爱的妹妹,而自己呢,不过是敌国派来的一个和亲公主罢了,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了自己,将她的妹妹推出来呢?
心底有些闷闷地生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一般。
凤雅柔无声一笑,凤雅柔,别再有所期待了,那些将你推入深渊的经历,你还想再承受一次吗?
她的视线再次看向房里的人,却见柳素素突然跪了下来,脸上泪水涟涟,如同断线珍珠般,不停地落着泪,肩膀一抽一抽地,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委屈与痛苦,“殿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当初,当初那个卖药的道士说不过是比较强力的泻药,我便一时鬼迷心窍买了下来。”
“当初我见那女人将府里内外打量得好好的,便一时气不过,只想着给她添点小麻烦,好让她无心顾及将军,将军也许就会看我两眼。”
情深不悔的模样,竟令人生不起半分责备之心。
凤雅柔在外面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这柳素素,还当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啊,这眼泪,说来就来,那委屈与自责的声音与情感,尺度把握得非常好,愣是令她一个当事人都升起了怜悯之心。
再加上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叫人还真狠不下手对她说难听话。
“殿下您知道,素素从小就爱慕将军,可是将军却一心扑在凤雅柔身上,素素气不过,才会动了些歪念头,但绝非有意害人。素素发誓,素素真的不知道那包药居然会害死人,若是早些知道……”说及此处,她突然有些一口气喘不上来,像是悲痛欲绝般,艰难开口,“若早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纵使素素一生不得将军怜爱,也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柳素素很聪明,没有一概否定自己与这件事情之间的关系,而是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并将自己转化为一个无辜者与可怜者的地位,再加上这一番“肺腑之言”,足足用尽了真心。
再看向帝红菱的表情,果然,从起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渐渐平静,如今,已然没有了再责备她的半分心思,眸光中,隐隐透着同情。
“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以后,你莫要再与任何人提起,我也就当,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你起来吧。”
帝红菱伸手将柳素素扶了起来,无论如何,她还是偏向素素嫂嫂这边的,那个凤雅柔,无才亦无德的,凭什么抢走素素嫂嫂的正室之位。
纵然她一力将整件事情承担下来又如何,想来她做这一切也不过是想要引起沈言哥哥的注意罢了。
“你说的那个道士,你可还有再遇上?”
柳素素的眼中落下一丝黯然,“事情发生后,我便派人去寻过他,发现他不过是一个云游道士,居无定所,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行踪。”
找不到人?
帝红菱眉头一皱,竟让那罪魁祸首给跑了,着实可恶,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要刻意买假药给素素嫂嫂,致将军府于死地呢?
瞥见房中低头沉思的帝红菱,凤雅柔眼中升起一抹淡淡的冷嘲,云游道士?恐怕也就只有帝红菱这样天真的少女才会相信这一番话吧,只是,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怎地就如此不受她待见,令她宁可像个白痴一样相信着柳素素。
听了这许久的墙角,凤雅柔这才想起来沈言还在等着大夫,正要推门而入,却突然听见院中传来一阵惊呼,“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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